珵王府的下人不多,每年都是令狐虞回京的时候自带大部分的人,其余时间只有大管事一直留在府中打点一切,今年也如同往常一般提前了数日为府中做清洁,刚好,王爷是掐着点到的京。
珵王的车驾入京的时候,距离天清节只有四天时间了,第二日便是民间灯会开始的时间了。
令狐虞入了府,便换了一身衣衫,准备入宫面圣去了。
被换过来打点京中一切的右护法目送着令狐虞踏上王爷专用的车驾,这才长舒一口气,缓下了提着许多日的心。
教主大人自从陆公子失踪之后心情就一直不晴朗,只有查到一丁半点陆公子的讯息或者资料,才能让他的身边稍微降降温。可惜的是不用多久,马上就会迅速用冷起来。
大管事也跟了王爷不少年了,以往虽然不情愿,但是王爷回京也不会冷着一张脸,活像是要冻死方圆百里的动植物一般,新来的丫鬟都有些瑟瑟发抖,连看都不敢抬头看这位主子了。“右公子,王爷这是怎么了?谁招他了?”
右禾弦无奈叹气道:“没什么,不过是相思成疾,所以拿我们出气罢了。”
大管事嗯了一声,然后有些惊讶道:“相思成疾?!”
右禾弦嘘了一声,示意他不要这么大惊小怪的。“在教主面前,做好你该做的事情便好了。其他的事情就不要打听了。”
“是。”
“对了,在教主住的那栋小楼附近,再收拾一座出来,也许会有用处也说不一定。”
“是。”大管事当年也是魔教的人,所以对于教主和王爷称呼之间的转换没有什么大问题。
楚清轩刚放好了自己的东西,准备要出门去。“啊,右护法。”
“楚堂主。”右护法行了一礼:“听雅歌说你最近精神有些不济?”
“前阵子而已。”他将手中的一包东西交给了右禾弦。“这是教主一直吩咐要的东西,这次是两个月的计量。应该不用再准备了吧?”
右禾弦掂了掂手中的小包,勾了勾唇道:“不用了。”
“嗯,那我便出门去了,许久未来京中了,有几位好友要去拜访。”
“我有些好奇,楚堂主今年怎么到处走动的这般频繁了,往年不是都喜欢待在教中吗?”
“唉,你以为我喜欢到处跑吗?若不是教主,我何苦跟着到处走。”
“也是。教中今年较往日也有许多不同了。楚堂主在外走动,还望小心。”
“嗯。”
珵王府离宫城并不远,令狐虞的车驾很顺利的就过了宫防,听说他来了,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已经迎了出来,身边还跟着小小的太子,躲在他的身后怯生生的望着车驾的方向,眼中满是期待,又有些犹豫。
过了三道门,便不能再驾车了,令狐虞跟着前来接引的公公,一路走向御书房。
还未走进,便听到小孩子脆生生的声音:“七王叔!”再走一两步,小太子便直接朝着他扑过来了。
令狐虞一把接住了人,和一脸无奈的大太监点了点头致意:“齐公公。”
“珵王殿下,陛下听说您回来,特意让老奴前来迎接。”
“麻烦了。”令狐虞将抱着自己手臂的小太子撕了下来,抱在了怀中,顺手拍了拍他的脑袋。“翰儿怎么跟着你出来了?”
“太子殿下跟着陛下在御书房温书,听说您回来了,吵着要跟出来,陛下准了,老奴也没办法。”
“如此,便引我去见皇兄吧。”
当今的陛下是当初先帝的二子,登基一年之后,便迎娶了当朝宰相欧阳荣的独女欧阳凰为后,第二年,便生下了嫡长子,也就是现在的小太子,虞安翰。
小太子虽小,但却格外的聪颖,皇帝对他格外的喜爱,常常自己带在身边。
皇后虽然家族显赫,但是家中只有她一个独女,宰相大人虽然身居高位,也没有要夺皇帝权的意思,一直以来都兢兢业业,近些年有些年迈,多次请辞,都是皇帝把人劝留了下来。
表面上看起来,这一家人算是极为和睦了。
令狐虞虽然极少回京,但是大概是气势或者其他方面的影响,小太子与他格外的投缘,从小就喜欢他。他虽然对家中的这些个兄长没什么感觉,但是对这个喜欢抱着自己大腿粘着自己的小侄子倒也喜欢,偶尔还会带着他出宫游玩。
皇帝不曾阻止过他,大太监也早就见怪不怪了。
小太子搂着令狐虞的脖子,一双大眼睛眨了眨,有些狡黠道:“七王叔这次要在京中停留多久?”
令狐虞抿了抿唇,道:“祭典之后便走。”往年他无什么事,常常会多留半个多月,但是他现在赶着去抓人,只能是匆匆参加完祭典,搞定烬王就走。
小太子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有些不高兴道:“可是年前王叔才答应我,这次来要带我出宫去玩的。”
“这两日灯节庙会众多,倒是可以带你出去。不过要待我问过你父皇,你这阵子乖不乖。”路不长,令狐虞的脚程也不慢,很快就踏入了御书房。
皇帝正靠在软垫上看书,见到令狐虞抱着小太子进来,忍不住笑道:“这孩子还是如此,一见到你就恨不得黏在你身上。”
大太监已经非常有脸色的关了门了,躬身站在一旁。见令狐虞把小太子放了下来,赶紧过去接住了。令狐虞虽然对皇权之类的格外的不感冒,但是天子威仪,该行的礼还是要行的。抱着拳道了一声:“臣弟参加皇兄。”
他从来不跪,皇帝也不和他计较这些,招了招手道:“许久未见了,先坐。近些日子过得如何?听说你往西域走了一趟,还遇到了西夜国大将军的伏击?”
小太子又过来抱令狐虞的大腿,大概是提醒他不要忘记带他出宫这件事。令狐虞有些无奈的抱着小孩坐下,道:“确实如此。京中诸事,劳皇兄费心了。”
“这倒没什么,你无事便好。”皇帝眼珠子转了转道:“你写来的信中写你寻到了心上人,怎么,今天没把他带来让朕见见?”
这应该就算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令狐虞神色难看了些,垂眸道:“他留信出走,已一月有余了。”
皇帝虽然知道的情报有很多,但是还不至于令狐虞的所有事情都往他这里报,于是挑了挑眉道:“还真是稀奇,还有人搞不定的人。”从来都是谁掏心掏肺要对令狐虞好,他不接受,还未曾见过令狐虞掏心掏肺要对一个人好,那人不领情还留书出走的。“想来也是一奇女子。”
令狐虞冷着脸道:“他并非女子。”
皇帝的神色微变,眸光示意了一下大太监,齐公公便过去道:“太子殿下,也该到和皇后娘娘请安的时辰了,娘娘说今夜小厨房准备了殿下最爱吃糕点,要殿下早点过去呢。”
小太子有些不舍得看着令狐虞,又看看自己的父皇,苦着一张脸似乎有些难以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