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都雨过天晴了,“那,那,你每天看着它,是为了睹物思人?”
她眨着明媚的杏眼,被泪水洗练过后,犹如澄塘映霞,透着一缕若有若无的妇人妩媚。
容恪扬起了嘴唇,笑意渐浓,“嗯。”
冉烟浓欢喜了,原来没有什么“心上人”,一直都是她啊。
“那……算了我不问啦,你还能走吗,我带你回家。”冉烟浓将帕子卷起来,大胆地据为己有,收到了自己的袖子里,见容恪盯着不放,便哼了一声,“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物归原主不为过吧?”
容恪哪里能置喙什么,只是,“它跟了我很久。”
冉烟浓脸一红,“那、那也是我的东西。”
容恪点头不言,冉烟浓有点儿不舍她这块桃花手帕,因为是母亲给她绣的,可是直白地说她当年并不想给出去,会不会太伤容恪的心了?
“嗯……你要是能平平安安地回家,我就把它还给你。”
孩子气的话让容恪忍俊不禁,“一言为定。”
冉烟浓放下了心底的一块大石头,一直以来,她心里总有个结,虽然容恪对她很好,很体贴,也极尽温柔,但是总怕着哪一日他又后悔了念及他那无疾而终的心上人,心中懊悔,她会更不知所措。
原来,他一直不说的秘密,竟是这样一个秘密。
劫后余生,又添新喜,被劫走后满肚子的苦水倾倒了个干净,她想着早些回家,把心底那些话都告诉他,一定也不会太迟。
冉烟浓将他搀扶起来,小心地怕他咯到什么东西,“恪哥哥,还能走吗?”
容恪笑道:“还行,要是你不把我往下扯,就更好了。”
她比他矮太多了,连扶他都不那么够看的。
冉烟浓嘀咕了几声,哼哼唧唧地撒开了手,让容恪走在前面,她在后头照应。
山路崎岖,容恪受了伤,走得很慢,步伐也不太稳健,但是两个人都仿佛走在云里,冉烟浓已经吃了满嘴的糖了,都甜到心底里去了,忍不住就看着他的背影一路吃吃地偷笑。
作者有话要说: 大晚上的,吃糖不好哦~
可还是有很多嘻嘻
☆、回家
走山路很吃力, 等爬到第一座峰顶的时候, 他们看到山腰处还有几个夷人在徘徊, 容恪抱住了她的腰,“他们迷路了。”
他怕她跟丢了?冉烟浓哭笑不得地点头,“我知道, 我会乖乖地跟着你的。”
容恪扬起嘴角,牵着冉烟浓的手,到了山南面下去的时候, 容恪放出了信箭。
一缕烟花在山坡上炸开。
夷族人得到了消息,那边有陈留士兵活动,也不敢再追着去了,苍松连着远山在万壑之中婆娑着, 发出树叶摩擦的动静。
看到大片的陈留士兵冲下来, 冉烟浓面色一喜,要握紧容恪的手,正想说“救兵来了”,容恪却轰然如山崩,“恪……”
冉烟浓抱住了他, 险些一起摔在地上,容恪腰上的伤虽然不深,但一直在渗血, 没有得到及时治疗,他失血太多了,冉烟浓咬着嘴唇, 看着江秋白他们迎上来,仰着脖子问了好几遍:“带伤药了没有?有没有大夫?”
“世子!”
他们一齐四手八脚地冲上来,将容恪扶上软轿,江秋白执剑,沉声道:“世子只是命我们事先准备好代步的软轿,其余的没有交代,当时事出仓促,世子来不及嘱咐许多,所以我们也没有带伤药。”
“那赶紧回陈留找大夫!”冉烟浓急得脸色发白,诸人也不敢耽搁,带着世子和世子妃一路潜回陈留。
回侯府后,药堂里已准备了好几位大夫,天色已暮,他们等得着急,见到受伤晕厥的世子,都纷纷围堵了上来。
明蓁也在药堂外候着,冉烟浓回来的时候,一身血污,还穿着夷族人服饰,脸上挂着泥灰和泪痕,蓬松的乱发斜搭着脑袋,弱弱的像可怜的猫儿,眼眶也是红的,还在抹泪,明蓁心疼得要命,冲了上去,“我的姑娘啊!”
这些年在大魏,在上京,冉烟浓何曾受过这等委屈!明蓁看着心里着急,可这事怪不得世子,何况世子也受了重伤,明蓁无法怨侯府里任何一个积极营救的人,只能抱着冉烟浓哭。
明蓁的手臂在冉烟浓被劫时受了伤,这会儿还缠着绷带,冉烟浓也心疼,“姑姑你的手……”
明蓁泪中带笑地将那条受伤的胳膊抬起来,“大夫看过了,脱臼了,没有大碍,就是我这老胳膊老腿的,他让我将绷带多绑几日。”
冉烟浓点了点头,屋内头几乎没了动静,冉烟浓悄声道:“我想,去看看他。”
明蓁不好阻拦,冉烟浓走进了屋,里头焚着清心安神的香,容恪已经被换了一套衣衫,安静地睡在了弥漫着药香的床榻上,大夫们背起药箱,将开的方子递给她,“世子只是失血过多,休养几日便好了,世子妃照着老夫的方子,日煎三副,休养半个月便可。”
药方上的药都不难找,冉烟浓看了几眼,便点点头应了。
直至三个大夫都陆续出了门,最后一个留下来,对冉烟浓多嘱咐了一声:“世子伤在腰间,外伤未愈时,切忌敦伦。”
“……”冉烟浓刷地就红了脸。
大夫只是提个醒儿,这样的话他们跟无数人说过,也不觉得有什么,但冉烟浓就是会耳朵红,仓促着让锦云将他们送走了,她将药方压在书桌的纸镇下,坐上了容恪的床。
容恪在沉睡。
睡颜很安静,白皙的皮肤宛如温和的白玉,眉眼深邃,鼻峰俊挺,薄唇微微敛着,他有一半的月满人血统,长相结合了月满人和魏人之长,没有一处不完美,单单是看着都很令人心动了。
这天底下见过他的,喜欢他的女人只怕不会少,就像高傲的青木公主,也对他青睐有加。
冉烟浓从袖中翻出了那条被揉得皱皱巴巴的手帕,素红的桃花,依旧灼艳,这么多年过去了,若不是保存得小心,只怕难以还如此鲜艳,她一想到这是定情信物,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将手绢一丝不苟地叠好,从被窝伸进去,小心翼翼地塞进了他的怀里。
“那话,你醒了,我就不好意思说了。”冉烟浓偷偷地趴下来,咬了咬他的耳朵,“我很喜欢你,容恪。我现在说了,就不算出尔反尔了,反正我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