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1 / 2)

露浓花瘦 风储黛 2706 字 20天前

冉秦冷笑道:“我只懊悔当年没拿着打王鞭狠狠抽这假娘们!”公然在朝堂上媚眼横飞,蛊惑君王,这事叫冉秦想一次恶心一次。当年的詹冲还不得志,不知曾雌伏多少权贵身下,又好描着一副黛绿粉红、妖妖娆娆的妆容,比青楼花娘还妩媚妖艳,这么个尤物被送到大魏,月满王是什么心思没人猜不到。

幸得先帝连女色都不大近,对着詹冲更是不喜,才让人将他打发回去了。

父女俩连共聚天伦的心情都不大有了,还好是啾啾和绵绵在,冉秦这还是头一回见到小外孙女,乖巧伶俐得很,让喊爷爷便乖乖巧巧地喊,冉烟浓是怕“外公”拗口,绵绵还不会,便干脆让绵绵喊爷爷,谁料却竟狠狠地取悦了一把冉秦,捋着胡须哈哈大笑,将小孙女从摇篮里抱了起来。

撒着明媚秋阳,竹影掩映的窗外,传来小娃娃还有几分奶气的叱声,冉秦一奇,抱着绵绵走到窗边,只见一个短小身影,矮矮的像一只木墩儿,却正扎的一个稳稳当当的马步,正意气风发地在打拳。

冉秦一瞧,不觉抱着绵绵拍了拍,惊奇道:“这是啾啾?都这么大了。”

还是啾啾听话些,冉横刀在这个年纪除了掏鸟蛋,光着屁股下水抓鱼,还不会别的,更别说能吃苦练功了,导致冉横刀一直长到二十岁都还是个半吊子,成亲以后稳重些了,算是亡羊补牢。

“不错不错。”

当年冉秦瞧着啾啾一双剔透的宝石蓝瞳,还有几分不喜,月满人常生得蓝瞳,尤其贵族,但容鄞一定是魏人,生得一副异族面貌将来难免受人诟病。还好啾啾争气,没被养成詹冲那种祸国殃民的男祸水。

看来容恪是下了苦功夫的。

绵绵贪睡,在外公怀里差点便睡着了,但她睡了好几个时辰了,冉烟浓将她放下来,穿上绣花小鞋,绵绵就摇摇摆摆地在地上走动了起来,跟着冉秦出了门去,看哥哥练武。

小丫头亲人得很,一见到啾啾张口就喊“哥哥”,软绵绵的声儿差点让啾啾一口气泄尽,马步都晃了一下。

冉秦走到了他跟前,啾啾但觉一片阴影落地,抬头一看,眼前的人一脸正气和严肃,身形高大威猛,像一棵盘虬老树,啾啾呆呆地问道:“这位爷爷,你是哪位?”

“小兔崽子。”冉秦脸色一沉,一出手就将他抱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啾啾和绵绵,一大堆亲戚都不认识呢2333

☆、对策

啾啾小朋友已经学了好几天的点穴功, 在外公将他托着屁股抱起来时, 对于一个陌生严肃的老男人, 他是很警觉的,加上这几天明蓁奶奶忧心忡忡,他就觉得也许是坏人来家里捉人了, 于是翘着小指头朝冉秦的胸口一戳。

冉秦对小啾啾不留神,也不防备,又怕一松手摔着孩子, 才叫他迟钝地得手,但饶是他一身力气,又有内力护身,也被小啾啾一指头戳得胸口发麻, 这孩子看来根骨不错, 他怪异地看了眼啾啾。

丝毫不觉闯下大祸的啾啾被娘亲沉着脸训斥了,“不得无礼,快叫外公。”

“外公。”啾啾纳闷,他竟然是有外公的人?

三胖的娘亲是个悍妇,能拿着一支长柄勺将百夫长从街头撵到巷尾, 他外公更是不得了,直能倒拔垂杨柳,啾啾看了眼自个儿外公, 这一身肉,也不弱呢,于是心悦诚服地又喊了一声。

冉秦欢喜了, 抱着啾啾拍了拍他的小屁股。

“不错,你方才耍的那套拳,是你爹教你的么?”

“不是哦。”啾啾神秘兮兮地板着指头道,“这是鬼医爷爷交给我的形意拳,爹爹才教了我几天,教我打穴。”

“鬼医?”没听说这号人物还会武功。

但想必也就学了个二流子。

不过薛人玉确实是个半吊子水,他武功不济,大部分都是只有秘籍,自己却没有练过,自己平日里能跳个五禽戏已是顶天了,形意拳的拳谱是他找人翻译了,才教给啾啾的。不过小孩子家家的,悟性却不错,学得很有模样。

啾啾点头。

冉秦抿嘴,道:“你的功夫跟你爹学总是没错的,旁门左道的忘了就好。等你们一家四口回了大魏,外公亲自教你打拳。”

“好啊好啊。”

武痴啾啾,不知为什么极合冉秦眼缘,连冉烟浓都喟叹弗如,这个臭小子越来越会耍宝了。

这边祖孙俩你来我往打得火热,落日楼头,詹冲将兜帽解开,露出里头素白如莲的层叠白纱衣,浅得仿佛能看到里头淡红的茱萸,容恪不露声色,淡淡地垂眸,杯茶在指尖缓慢地冷却。

谈了很久,但是谈不拢。

詹冲是个有野心的人,他想要月满很久了,但他只是一个闲散王爷,想要得到政权并不容易。别的容恪倒没有多想,詹冲以往出卖肉体,大抵是为了今日的爵位,他得势之后,早年亵玩他的人早就一个个离奇暴毙、身首异处了,可见这种事倘若不是出于无奈,或是为了野心,他也不肯做。

这几年詹冲只对月满王献媚,对其他人一概漠视,这种姿态取悦了月满王,他极为满意,詹冲只有愈发向他臣服,应当不会对自己动什么歪心思。

当然,容恪也不怕这个。

詹冲笑道:“景阳王说的不会回心转意,是当真没有转圜余地了。小王不才,虽不至于挟持尊夫人,也不对令郎令媛做些什么,但危急存亡时刻,还是不得已要将景阳王一家扣押在皇都。”

“你很卑鄙。”

詹冲微笑不语,要与他碰杯,容恪蹙眉,并不动手,从方才到现在容恪只呷了一口,杯中清茶早已泛冷。

岳父刚来时,就与他说过,月满如今率军抵御夷族,其中却有蹊跷,苏詹王姿态悠然,不像是真被兵临城下的败军之将,还有闲情逸致同他打太极,好言规劝……容恪从来时便在寻他破绽,但一直思忖到此时,心中摇摇欲坠的一根丝弦崩然断落。

这个詹冲从容悠闲,是因为月满北边的战事并不吃紧,他唯一的要务便是将自己扣留皇都。

夷族发兵月满只是个幌子,几十年夷族与月满相安无事,因为月满地形易守难攻,而且版图小,毗邻大魏辽西,一旦出兵,大魏要收复失地并不困难。

所以夷族这次看似对月满来势汹汹,其实还是声东击西,目标在于大魏,齐戎一早将兵力部署在陈留后方是对的,否则眼下端王那边便没了可接应的援兵。詹冲围困软禁自己,大魏可少个臂助,而且不论是成是败,詹冲都可以将自己推出去,说他诈死,国难当头却为月满效力云云,总之,能弄得他个身败名裂。

即便齐戎身为帝王,也说不清这事。

所以詹冲其实一早就和夷族有所勾结,这一套计谋运转过来,非要亲密无间地合作才可,说不准,詹冲还将身体卖给个夷族大汗。

容恪为人并不坦荡,猜中了也不会说,只是目光游移,似是而非地问了一句:“苏詹王,我可曾得罪过你?”

“那倒没有。”詹冲笑道,“这不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么。景阳王早答应我,不会有今日。”

在容恪表现看来,他确乎是浮云无意的,即便是大魏陷于兵戈战火之中,他也仿佛并不大愿意插手,自愿渔樵耕读,做一只闲散野鹤,不过人心隔肚皮,这位景阳王又是出了名的骁勇善战,不得不防。如若不然,容恪这样的人物,这般的姿容,詹冲确实心动不已。

容恪也笑道:“既如此,那不必谈了。茶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