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也被今日来看热闹的人们在背后议论了好几日。
丁家的长辈们都叹息,但也无法管丁老爹家的家事,毕竟,闺女是人家养大的,人家想咋样就咋样了。
进了屋,丁桂香打开箱子,拿出了大郎说的那个没有任何装饰的首饰盒,递了过去。
后娘迫不及待的接过,打开后,看到是没有珠子的,啪一下合上就扔在了箱子里,去抢别的。
丁桂香气的嗵的一声,合上了箱子,上了锁,“不想要就算了。”
“你个死丫头,是不是想死?老娘告诉你,你死了,这些,就都是我们兰儿的。”后娘气的伸手就要扇丁桂香一巴掌,却不想被她身后伸出来的一只手给狠狠的捏住了手腕。
“你敢打我外甥女试试。”是丁桂香的三舅,话落,一把甩开了后娘。
后娘蹬蹬蹬后退了几步,看到来人,脸瞬间就白了,这可是丁桂香正儿八经的人主家,她还真的有点怕,毕竟,人家是在镇上做生意的。
三舅气的指着后娘骂:“上了不台面的东西,今日这样的日子,你竟然敢做出这种事来,平日我不在,看不到就算了,今天竟然敢当着我何家人的面欺负我外甥女,谁给你的胆子,信不信老子送你去坐大牢?”
三舅还是彻底的被气到了。
丁老爹和丁氏听到骂声,赶紧冲了过来,看到眼前的一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这个女人,过去,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日你竟然让香儿哭,看来,不休你,我丁家难得安宁。”丁老爹也气了,在丁桂香的亲三舅面前,他得说些狠话,不然,这个男人,可不是善茬。
“丁有根,你敢休老娘试试,老娘把她从两岁的小娃拉扯到十九岁,还给你生了四个娃,老娘容易吗?老娘要她一套首饰怎么了,又不是我戴,是给她妹妹戴,怎么了?不行吗?你有本事,把那个撂挑子死了的弄回来给你养娃啊,你去啊?”后娘一听丁老爹的话,也彻底的炸毛了,双手叉腰,骂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三舅听了,更火了,竟然敢提死去的姐姐?上去就要打这个不要脸的后娘去,丁老爹赶紧上去拦住了,回头狠狠的瞪了后娘一眼,“你给我滚回屋去,再吵吵,信不信老子真的敢休了你?兰儿,把你娘带回屋去。”
丁桂兰要带自己娘走,后娘不动,死死的瞪着丁桂香。
丁桂香深深的闭了闭眼,打开了两个箱子,把那两匹给弟妹的布拿了出来,又挑了一套带珠子的首饰一起递向了丁桂兰,“兰儿,拿回去吧,大姐给你的!”
“谢谢姐姐!”丁桂兰一看,开心了,冲上来接过,死死的抱在了怀里。
接着,丁桂香又把那四对银手镯的盒子也递了过去,“你去给弟弟妹妹们吧,大姐累了,想休息!”
她的声音里有着一丝的疲累和悲伤,双眼里目光无神,把东西递了过去,就不想多说一句话,锁了箱子,往炕上去了,躺下,再没理任何人。
后娘看东西到手了,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去,丁桂兰看了自己爹和姑姑一眼,抱着东西赶紧跟了上去。
丁氏无语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招呼着丁桂香的三舅道:“她三舅,走吧,去我们那边,跟如云喝两杯,他刚才还念叨你呢!”
杜如云,是丁氏的丈夫,大石村村长家的二儿子。
三舅本想就这样走,可又不放心丁桂香,生怕她有个想不开,安慰了丁桂香几句,才跟着丁氏走了。
丁老爹叹息了一声,没说话,出去了,关上了门。
丁桂香的眼泪刷的一下又流了下来,这样的人家,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过来这十九年的,曾经吃过的那些苦,受过的那些罪,都一幕幕的出现在眼前,丁桂香越想越气,真想就这样离开这个世界,也许,死了,就没有任何伤痛了。
可是,想到今日大郎对她说的话,还有大郎给她擦眼泪时那温柔的神色,她不舍得,大郎说,什么东西,都没有自己的身子重要啊!
哭了大半下午的丁桂香,最后还是在想着大郎的时间里睡着了,她不舍得大郎,不舍得就这么寻了短见。不就是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吗?忍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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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白宴冰早早的就来到了杜家,跟在杜老二身边帮忙。花氏没来,一般这样的场合,她很少出现,毕竟是寡居的人,怕给别人带来不幸,村里人家还是很讲究这些的。
凌沙则是在几个屋子里来回走着收拾。
上午她去前院的新房看了一遍,基本都盖好了,顶子也已经弄完了,正在做里工,工人比之前增加了很多,看来是为了赶工,多找了人。
看了一圈后,她又回去收拾屋子,今天吃饭的,应该能坐十张桌子左右,她得把几个屋子都好好收拾一下,就连大哥那边的新屋里,也得摆桌子了。炕上放炕桌,连凳子都省了,就铺一张大席子就好。
地上一张大圆桌,凳子自家不够,还得跟左邻右舍借,这活都是杜老二和白宴冰去做的。
很快,这些就都摆好了,凌沙本来想叫白宴冰到屋里给他写几个字,却不想,亲戚们来了。
这一次,大舅二舅两家人都来了,还有好几个表姐表妹表哥的。
凌沙看到二舅母和傻表哥时,也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就撇开了头。
二舅母可能改性了不少,倒是看见乖巧了很多,只是好奇的看着杜家这新房新院,眼睛里都是羡慕。
傻表哥好像依旧还是那个不怕死的性子,看了一圈院里的众人后,就往凌沙的跟前凑。
“嘿嘿,表妹,你变漂亮了!”傻狗蛋嘿嘿直笑,看着凌沙的眼神都直了。
“你倒是越来越傻了!”凌沙冷哼了一声,不想搭理他,招呼着舅舅舅妈和其他表姐和表哥往屋里走。
“不对,表妹,我娘说我越来越聪明了!”傻狗蛋一听凌沙没说对,急了,要去扯凌沙的胳膊。
谁知,就在这时,白宴冰正好提着两大壶水往这边来,看到这一幕,白秀才的心里炸毛了,哪来的傻子,敢去碰沙沙的胳膊。
“借过借过,开水烫人,赶紧让让!”白宴冰的脚下加快脚步,正好走到了凌沙和傻表哥的中间。
吓的傻子一下子向后蹦去了好几步,“唔唔,好烫好烫。”二舅母赵氏也看到了没烫到,也就没出声。
白宴冰也没搭理他,看了凌沙一眼,递了个关心的眼神,进屋里往暖壶里加热水去了。
“又没烫到你,你鬼叫什么!”凌沙瞪了他一眼,带着客人进了屋。
“哇,沙沙,你家的新房收拾的很漂亮,今晚我要睡正屋。”大舅家的小表姐卢银花羡慕的道。卢银花今年十七,是大舅家的老来女,明年也要出嫁了,已经定好了人家。
凌沙淡淡的笑了笑,“好啊,你跟我睡我屋里。”
“好,谢谢表妹!”卢银花开心的冲上来搂住了凌沙的肩膀。
凌沙有些不习惯,甩了两下,把她甩开,“我身上有药,别靠我太近,小心沾上让你变丑的药粉。”
凌沙话落,卢银花吓的噌的一下蹦的离凌沙三尺远,一脸怕怕的看着凌沙。一回头,看到脸上两道疤痕的白宴冰,吓的一个激灵,又赶紧悄悄的往凌沙这边挪了挪,不敢去看白宴冰的脸。
凌沙看着她的反应,忍不住笑了。
后面,其他的表哥表姐们也笑她们俩,倒是没有人好意思直接当着面说白宴冰的容貌什么的。
白宴冰灌完水,冲着凌沙点了点头,就出去了,一句话都没说。
傻子看到白宴冰提着水壶又走过自己身边,吓的噌的一下往旁白蹦了蹦,众人见了,又是一阵哄笑。
凌沙看了他一眼,眼神闪了闪,就是这傻子和他娘,把自己给折腾来这个世界的啊!
又是一番折腾后,凌沙安顿好这些亲戚后,才舒了口气,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时候不大,白宴冰提着一壶水来她的屋里,见凌沙疲累的一个人趴在桌子上,有些心疼。
“沙儿,很累吗?”白宴冰低声道。
“还好,就是应付这些本来不怎么来往的亲戚,有些累。嘿嘿,白大哥,你来的正好,能帮我写一副字吗?”凌沙想起了这事,顿时精神了,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期待的看着他。
白宴冰笑了笑,放下水壶,挨着她坐下,“怎么想起要我的字?你三哥的字也很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