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节(1 / 2)

我欲为后 八月薇妮 2569 字 14天前

因知道皇帝最喜端妃,而且今日又吃的鹿肉,服了丹药,这一番折腾,总要大半个时辰。

而且端妃这边自有伺候的人,倒是不用他紧着在跟前。

如此又过了半个时辰,田丰估摸着里头该消停了,于是忙又折回来,谁知还没进内殿,就听到里头一声惊呼,大叫:“快来人,有人刺杀皇上!”

田丰吓得色变,才要冲进去,隐隐约约又听到:“皇上!皇上厥过去了!”又有人叫嚷速速拿下云秀,田丰这才知道所谓行刺皇帝的人,竟是云秀。

出了这么大的事,本来是该皇帝身边的人出面的,假如郑谷在的话,以他的经验,立刻就能把此事压下,然后再做打算。

可是郑谷不在,田丰见势不妙,却也不敢露面,仓促中已经有人通知了梧台宫,又请了太后前来。

直到惊动了太后,郑谷那边才得到消息,也急忙赶来,但是太后却已经迅速地做了决断,皇帝重伤昏迷不醒,郑谷又怎能奈何得了盛怒之下的太后?

***

此时此刻,郑谷听田丰说完,并没有提别的,只问道:“那天真的是云秀动手的吗?你可亲眼见着了?”

田丰说道:“我在那里的时候,她的确曾去探了一眼。后来我听见出事了的时候,已经有人把她拿下了。不过这么多年,我也暗中调查过,这云秀原来有个同乡,在甘泉宫当差,不知为什么惹怒了皇上,便命人将她杖毙了。我想云秀一定是因为这个怀恨在心。”

郑谷点点头:“这也有些道理,不过,为什么会有人命你把我替了去,难道是早知道会出事,所以才调开我?那个叫你调值的是谁?”

田丰咽了口唾沫,仍是犹豫。

郑谷道:“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说罢。撕撸开了就好了。”

田丰道:“若是别的人,我也不敢随便应承,原本是太后宫里的一个嬷嬷。”

郑谷并没有显得很惊愕,只道:“你确定是太后宫里的人,她现在可还在?”

“现在不在了,在那件事情发生后,不多久就从宫内消失了,但我确定是太后宫内的。”

郑谷沉吟:“消失了……”

田丰欠身给他斟酒,一边说道:“师父,这件事真的跟我没有关系,太后的人让我调班,我能不照做吗,而且皇上是太后的亲儿子,难道太后还会想谋害皇上吗?”

郑谷说道:“虎毒不食子,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但是田丰当时已经不是才进宫的新人,不可能不知道宫内每一项的细微调动变化,都可能引发无法估量的变故。

他同意那人要求的时候,就已经默许了这种后果。

郑谷心里明白,只是不说。

田丰道:“就是说,照我看,还是云秀那奴婢胆大包天想给她的同乡报仇而已,至于端妃娘娘,也未必真的是同谋,多半是给牵扯进来的,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郑谷不动声色地点点头:“那再照你看来,何皇后在这件事情里,可干净吗?”

田丰道:“当时是梧台宫先惊动了的,如果何娘娘真的是个慈悲明理的人,自然也会先行压下,或者等您老人家去了再做商议,可她偏去告诉了太后,这当然是因为她知道这是个好机会,太后是不会放过端妃的。”

郑谷道:“有没有可能,是太后跟皇后联手对付端妃?”

田丰笑了笑:“师父,这叫我怎么敢说出口?”

郑谷瞥他一眼:“你不敢说,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是不是?”

田丰又喝了口酒,才说:“这些年来,徒儿心里也有过猜测,方才经过您老人家这么一番提点,突然有些明白了,也许这个局,的确是太后跟皇后联手做的,他们想陷害端妃,从而搞垮薛家,毕竟当时薛将军的存在,一则打压着皇后之父何贯将军,二则,不是有那种传闻吗,说是薛将军拥兵自重,想逼皇上彻查颜首辅跟颜家……唉,这也是薛将军太不会做人的缘故啊,一下子得罪了两位后宫的主子,还能有活路吗?”

郑谷道:“只是他们没想到,云秀心里还惦记着给同乡报仇,所以假意栽赃变成了真刺杀,太后见状,索性假戏真做,一下子便将端妃跟薛家尽数整倒了。”

田丰道:“是了,说起来,当时云液宫的宫女有好几个,最先叫人去给皇后报信的那个云碧,向来跟云秀不大对脾气,太后处置了云液宫那么多人,这云碧却仿佛没有遭殃,后来听说出宫去了,难道说她是……”

郑谷并没有再问下去,只叹息说道:“田丰啊,该说的都已经说明白了,这酒,也喝完了。”

田丰忙道:“我再叫人添了来。”

郑谷示意他坐下,说道:“你说,如今皇后已经死了,其他涉案的人,也多半都不在了,唯一在的是太后,可却是万万动不得了。偏偏皇上现在还想给薛家翻案,若说是云秀自己做的,好像不足以平民愤。那该如何是好呢?”

田丰眨了眨眼:“师父向来是最明白皇上心意的,您的意思是怎么样,徒儿们就照办便是了。”

郑谷说道:“我的意思……是推一个现成的人出来。”

田丰起初还有些惊奇要推谁,但是望着郑谷默然的眼神,田丰突然跳了起来,几乎把桌子都震得动了动。

田丰如见鬼怪般盯着郑谷:“师父,您老人家可别吓唬我。”

郑谷道:“我没有吓唬你。你想想看,当年的事情何其惨烈。皇上心里其实是明白的,明白端妃的冤枉,也替端妃恼恨,所以先前梧台宫走水,皇上竟然没有命人去救,由此可见皇上的心里还记恨着这件事,且记恨的厉害呢。”

“但是这件事不是我做的!”田丰尖声叫道,“师父,您得给我向皇上禀明啊。”

“皇上什么不知道?”郑谷默然看着他,“你以为这么多年,皇上让你东奔西走做了那么多脏手的事情,是因为什么?”

田丰踉跄倒退,两只小眼睛瞪得极大。

郑谷道:“咱们这些人,都是主子脚下的泥,主子什么时候踩一脚,或者甩开,都是天经地义。”

田丰厉声尖叫:“不,不!”他扑上前,抱住了郑谷的腿,“师父,您不能把我送出去。”

“不送你,送谁?”郑谷将目光移开,看向别处,“当年若不是你换了我的班,若是我守在主子跟前儿,纵然有十个云秀也靠不了身,端妃娘娘无缘无故遭受那样的折辱,总要有个人偿还,皇后是一个,她已经先去了,你,也得是一个……你之后会不会还有人,我也不知道,就看主子的意思,或者天意吧。”

田丰直了眼睛:“偿还?难道说是……凌迟?不,我不……”

他松开郑谷的腿,踉跄往外要跑,门口却有两名慎刑司的内侍现身,将他拦住。

郑谷并不看他,只说道:“当初早在我离开的时候,就曾告诉过你,让你平日里少做些造孽的事,多积点阴骘,你大概只顾高兴从此可以不听我的话一心往上爬,恨不得一脚把我踹的远远的吧。”

田丰道:“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郑谷见他渐渐失控,便说:“堵上嘴,悄悄地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