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词写得差不多了，只是最后一段还没写好。”洛云舒说着，拿起旁边的本子。

“我们最好的告别，是现在这样没红眼。因你而起的一泓喜悲，权当年轻留个纪念。清晨回笼做了梦，你成明星开演唱会。场馆里歌迷很多，我被人潮推到尽头……”

季星尘念了一遍上面的歌词，然后，开始对着谱子清唱。

“初见和告别之间，回想只剩星星点点。曾以为刻骨细节，在骨灰里面怎么捡？沿着环路兜一圈，循环放你唱过的歌……”

她抬头看他，将昨晚就藏在心里的疑问问出：“这首歌，你是写给谁的？”

洛云舒澄澈的目光直直地看向季星尘：“我是写给阿月的。”

季星尘落在琴键上的手指不由微微一曲，低缓而带着余韵的琴音响起。

直到余韵结束，季星尘才开口：“阿月已经不在了。”

洛云舒的眸底涌起失落的表情，缓了缓，他才开口：“她会听到的。”

因为，她就在他的面前。

季星尘转开重点：“你打算找谁唱这首歌？”

“你。”洛云舒看着她，眼底是毫不犹豫的光。

“可是我……”季星尘笑笑：“我现在还在上学，而且我已经结婚了，不论是慕家还是季家，应该都不会同意我毕业后当歌手的。何况，我怕把你的歌唱砸了。”

洛云舒眼底涌起一片黯然：“如果你不唱，那就让它永远不为人知吧！”

季星尘的心有片刻的收紧：“洛教授，对不起，但是我觉得适合唱这首歌的人有很多……比如阿月离开之后，现在的罗雪唱歌也不错，还有琴子……”

“但是，我只想让你唱。”洛云舒沉默片刻：“就当是我昨天救你，对你索要的回报。”

季星尘一愣。似乎，这个要求她无法拒绝。

“好，我答应你。”季星尘思索片刻后道：“但是能不能只宣传这首歌，但不要宣传我这个人？”

“因为你的先生不愿意你抛头露面？”洛云舒只觉得，提到‘先生’这个词的时候，他的喉咙有些发紧。

“嗯。”季星尘点了点头。

“我答应你。”洛云舒说着，弹奏起钢琴：“我们开始吧。”

“你在台上唱着我的创作，布局谋篇像本悲情小说。你太擅长表演，表情淡漠反倒有催泪效果。”

“我在台下已经开始感动，大屏幕里忽然给我镜头。微笑挥挥手，多懂事的观众……”

季星尘在唱，洛云舒在弹琴。他闭着眼睛，脸上浮起回忆的神情，阳光里，他的面孔俊秀却又模糊。

“为什么没有最后一段？”季星尘看向那处空白：“对洛教授来说，这段应该不难写出来。”

洛云舒被她的问题问得沉默了几秒，他才转头，目光静静地落在她的脸上：“因为，我们的故事还没有走到结局。”

季星尘一颤，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对于洛云舒，她真的不想欺骗。可是，车祸那天发生的那件事就好像一个砍，她无法迈过去，也就根本不敢再去回忆过去的生活、联系过去的朋友。

对不起。她在心头对他说。

音乐房里很安静，这时，窗外，有人拿着相机拍下了这一刻。

“歌曲名字想好了吗？”季星尘转换了话题。

洛云舒点头：“想好了——叫《最佳歌手》。”

“她在你的心目中，是最佳歌手吗？”季星尘问道。

实际上，她过去和洛云舒虽然交集很多，也互相把对方看作是灵魂上的挚友。可是，他并不太擅长表达，所以，即使是她，都极少被他夸赞。

“一直都是。”洛云舒点头。

“她如果知道，会很开心。”季星尘沉吟片刻，道：“洛教授，她在天上应该过得很好，你也别太难过。”

“我知道。”洛云舒点了点头，似乎思想斗争了些许，他才道：“其实阿月那天的车，有人动了手脚。”

季星尘浑身一震，几乎失声：“什么？！”

洛云舒道：“那份车辆报告最后送到了我那里，所有似乎都没有问题，但是，她出事的当天我去了现场，看到后视镜不对。”

季星尘的心跳猛然加快，恍惚里，她似乎抓到了什么东西，可是，却又有些不太清楚。

她按捺住强烈的心跳，问道：“哪里不对？”

“说不上来。”洛云舒澄澈的眸底也涌起困惑：“我当时在她出事的车里坐了很久，他们都劝我离开，但是我没有走。就是那个时候，周围都没有了人，远处只有调查事故现场的警察，我坐在车里，感觉后视镜的位置不对，应该被人动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