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没有了九龙齐天的锦绣龙袍,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副白骨甲胄,许麟看着那道虚影逐渐的凝实呈现,瞅着其胸前的狰狞恶鬼的白骨鬼头,望着那人嘴角逐渐浮现的诡异笑容,似讥讽,似冷酷,然后站定在距离在许麟和血痕道人不远的地方。
“一剑滚龙碧,确实出彩,不过我倒是记得,那是清虚真人才有的手段。”鬼皇两点绿油油的鬼火一般的目光,落在了许麟手中的金蛇剑上,这才又是说道:“化雾转芒落剑生霞,又有化芒转雾,落霞生烟,一柄剑,倒是打出了两种打法!”
许麟没说话,虽然他内心里很想与这位当今站在人间顶峰四人之一的家伙,好生客套客套,可眼下的局势,才是真正生死较量的开始,这一点,他和血痕道人都明白。
“当年啊,有一个如你一般的剑道修者,其本身也能使出,那一剑化雾,继而化虹的路子,是集剑道上的大成者,却没有你这般自在,即使到了现在,那人还是活在自己永远挣不开的枷锁里。”
说到这里,鬼皇的目光,悠然远望,而他所看的那个方向,正是西北的西北,远在荒漠之外的极处,那里有一座魔荒殿,殿中正有一位满头白发的中年男子,此刻正也望向鬼皇这里,只不过,一头白发及地的男子,此刻正在笑,而他鬼皇,却是又看向了许麟手中的那柄剑。
“杀了你,可以再杀了他,这世间,也就再没有了洗剑阁。”鬼皇的目光开始飘忽,而其身影也渐渐的好似晃出了无数的残影,待许麟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根骨刺已经触及到身前的半寸之地。
是云缕金衣的万千金丝忽然膨胀鼓起,仿佛无数的细蛇在一瞬间爆发开来,生生的将这根从鬼皇手臂探出的骨刺给缠住,这才有了许麟抽身急退的契机。
犹如鬼灯绿火的眸子里闪出了一丝意外之后的惊讶,再看原本站在许麟身侧的血痕道人,早已一头扎进了无尽血海之里,不见踪影。
而在鬼皇刚刚站定身形的时候,不由得又是咦了一声,之后在其胸前,却是探出一颗鬼头,狠狠的将一道突然出现在自己胸前的金光给撞飞出去的瞬间,鬼皇又是冷笑了一声:“虚空藏剑?”
盯视着鬼皇胸口的白骨甲胄上的恶鬼鬼头,许麟皱了皱眉,如今再次正面对上天下四人之一的鬼皇,许麟已经没有了当年西北一战时的洒脱,而是更加的小心翼翼和谨慎,尤其在鬼皇几乎可以说是瞬移的速度下,还有那副白骨甲胄,可以说是攻防一体,没有一丝一毫的破绽。
然而就在许麟集中精神,准备全力以赴的关口上,鬼皇忽然对着许麟诡异的一笑,然后任由身体直线下坠,直入血海,一闪而不见了身影。
血海之上依旧平静如镜,就仿佛方才只是一粒微尘入海,毫无声息,可在许麟的眼里,似乎依旧能看见鬼皇那抹诡异的笑容,就浮现在血海之下,冰冷而残忍。
紧接着,便有一波浪潮划开,荡起一道道涟漪并扩散四周,随后又是不见任何的声息静默不变,许麟凝视了血海半晌,再重重的呼出一口气,与剑一体的一并化作一道剑光,也和鬼皇一般,一闪而入了那片好似汪洋的血色红潮。
昆仑山上,一个头扎马尾的小丫头,正对着刚刚滋生出嫩芽的桃树发呆,然后又看了一眼远处的那间简陋的屋舍,脑海里回忆着方才师傅传授给自己的剑诀,不由得脸色发苦,为啥总是记不住呢?
小丫头露出了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不禁又开始想念起许麟来,回忆一起住过的那间破庙,想念那些一起上树掏鸟窝的日子,而她眼前的这颗桃树,上面连个鸟毛都没有,小丫头有些泄气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喃喃自语道:“许麟,你在哪里?”
而在另一边,桃园之外,一个略显清瘦的身影,正满腹伤怀的望向眼前的桃花园,却不肯向前踏出一步,小丫头瞅见了他,这位大叔,很奇怪,已经在桃园之外站了好几天,她向着他露出了一个笑脸,那个人也跟着笑了。
小丫头鼓起勇气走出桃园,仰着头,望向他,他则笑着俯下身子,伸手摸了摸小丫头的头,然后温和的说道:“丫头啊,我是你大师伯。”
小丫头眨了眨眼睛,嘿嘿一笑道:“师傅说,大师伯要走了,让我今天送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