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1 / 2)

姜婪诧异地睁大了眼睛, 内心是拒绝的。

他怎么就忘记了这茬呢,应峤的老板也是特勤组的。

此时他看向陈画的眼神已经变成了看竞争对手的眼神。

陈画抢业绩 抢奖金

陈画

看我干什么我也不想去谢谢。

应峤完全没有意识到两人拒绝的表情, 表面微笑实则暗含威胁地对陈画说“老板,你不是说这几天很闲吗不如帮帮姜婪。”

陈画

他很想大吼我闲不闲你真的没有b数吗

但是他不敢。

卑微社畜一秒露出标准微笑“好啊, 那就去看看。”

应峤看向姜婪, 脸上的微笑都真实了许多“走吧,正好搭老板的顺风车。”

姜婪

他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但又实在不知道能找什么理由拒绝。憋得脸都红了,最后垂死挣扎道“会不会太麻烦你们了而且我的符还没买。”

“不麻烦。”

陈画在应峤的死亡凝视下迅速道“我正好很久没接任务了。”

应峤也说“符也不用买了, 老板也会画符。”

姜婪看着陈画的目光顿时幽怨一个老板为什么这么闲,还什么都会

陈画也幽怨地回望着他。

我也不想的, 都是被逼的。

两人谁也没有意会对方的眼神,齐齐转开了头。

姜婪最后还是跟应峤一起上了车。

陈画是老板, 司机当然只能是应峤。

姜婪则被要求坐在了副驾驶上,应峤给的理由是“老板喜欢一个人,不喜欢别人打扰。”

姜婪不懂职场规则那一套, 应峤怎么说他就怎么信了, 只是坐上车后, 越发为自己再次错失的奖金沉痛扼腕。

最后只能努力催眠自己, 他现在不缺钱不缺钱不缺钱。

也一点不心痛

这才释然了一点。

三人先去买了画符的黄纸和朱砂, 之后便去了薛蒙家。

姜婪在路上就已经将发现菌菇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陈画本来被迫加班还有点不情不愿, 结果听姜婪讲完了他的好奇心反而被勾起来了。

活了这么多年, 他还真没见过蘑菇成精的。

倒是应峤若有所思的样子, 道“菌菇长得像红色小伞”

姜婪点头“你知道是什么吗”

应峤道“我曾听一个朋友说过,有一种叫做红鬼伞的菌菇,天生就能吸引怨魂。”

这还是庚辰当初讲给他听的。

红鬼伞一般生在阴地,因为形似红伞,所以会吸引有怨气的怨魂,红鬼伞能吸收这些怨魂的怨气为自己所用,怨气越多之地,红鬼伞生长得就越好,

不过也正是因为红鬼伞生在怨气聚集之地,所以它们也很难长久地存活。因为一旦有能人异士祛除怨气,这些红鬼伞也会被一并清理干净。

庚辰这人闲不住,南方诸地都被他逛遍了,见识过的奇闻异事没人说,就憋着回来跟他讲。

只是这都是老黄历的事了,没想到现在还会有红鬼伞这种邪物。

姜婪之前也没有听过红鬼伞的名头,不过他倒是对“怨魂”很在意。

现代社会,怨魂厉鬼这种东西,其实也不如从前多了。不然隔壁特管局的修行者也不至于闲的发慌,还要跟妖管局抢业绩。

一般只有死前怨气极大,又撞上天时地利,才有可能化成怨魂停留在阳世。

但陈若梅分明是意外死亡,她哪来的这么大的怨气呢

姜婪凝眉沉吟,又想起来遭了无妄之灾的薛蒙来。

他记得薛蒙跟他说过,他当时就是路过出事的窨井,听人在门口八卦,跟着听了一耳朵,然后顺嘴问了一句“那个嫖客抓到了吗”

红鬼伞的孢子寄生人体肯定是有条件的,不然光鸿景苑这么多人,每天从窨井旁经过,就一个都逃不过去。

如今被寄生的人显然是被筛选过的。再结合薛蒙的经历,姜婪猜测被寄生的人,应该都传过陈若梅的谣言。

陈若梅是坐台小姐这事很可能是以讹传讹。

其实仔细思考,陈若梅是坐台小姐的说法,其实根本没有实际证据支撑。

姜婪最开始看到新闻报道里,就没有提过对方是性服务工作者,职业写的是酒吧服务员,可见这个身份是真实可查的。那个酒吧名字姜婪也记得,他后来百度查过,是个连锁的正规酒吧。

而姜婪见到的被寄生的人,都曾信誓旦旦说过陈若梅是小姐。

就连薛蒙也不例外。他倒没有直说,但他用到了“嫖客”这个词,等于间接认为陈若梅是小姐,所以他也被寄生了,但因为本意并不是攻讦陈若梅,所以他才没被红鬼伞引诱说出恶语,越陷越深。

当然,这些目前都是姜婪的猜测,有些关键点,还得再三求证。

薛蒙提前收到了姜婪的消息,早早就在小区门口等着了。

从姜婪告诉他,他喉腔里长了蘑菇之后,他就觉得自己哪儿哪儿都不对劲,不仅想咳嗽还觉得快要窒息。就等姜婪过来这会儿,他已经焦虑地在小区门口转了百八十圈。

等终于看到姜婪从车上下来时,他眼眶里都含了泪“我亲爹,您终于来了。”

应峤沉默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陈画哦哟一声,笑嘻嘻“姜婪你儿子都这么大了啊”

姜婪

胡说,我才没有这样的儿子

不过薛蒙表情实在太可怜,他就没忍心说出口,对陈画道“陈老板,麻烦你给他看看。”

陈画示意薛蒙带路,薛蒙连忙领着他们回了自己家。

进门后陈画先检查了一下他的喉腔,看到里面密密麻麻的红鬼伞后,露出个有点恶心的表情,想说点什么又忍住了。

不是他善良,实在是薛蒙那表情跟地里被霜打过的小白菜似的。

薛蒙眼巴巴;“大、大师,能治吗”

“能。”陈画以前跟个道士学过道法,自然也会画符。

“画张驱邪符你就水喝了就行。”

说完拿出黄纸朱砂就当场开始画符。他画符速度很快,不过十分钟一张驱邪符就画好了,他接了一碗水,将驱邪符烧了扔进水里,就见水面上冒出幽幽的蓝青色火焰,他将碗递给薛蒙“喝下去,然后去卫生间吐干净。”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吐完了赶紧冲干净,最好别看。”

这碗里还冒着火焰,薛蒙心里发憷,下意识看了姜婪一眼,见他颔首,才一咬牙,闭着眼将一碗水灌了下去。

意料之外的,并不觉得滚烫。水是冰凉的,只是喝下去后,喉管里逐渐蔓延开一股热意,紧接着就泛起了恶心。他立刻捂着嘴冲进了卫生间。

薛蒙抱着马桶吐了有十来分钟,那种恶心的感觉才退了。

因为陈画的叮嘱,他本来是闭着眼睛的,但起身冲马桶时,他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只见马桶里全是大块大块的暗红色菌菇,这些菌菇像是活物,细长的菌杆扭动着,画面极其恶心。

薛蒙又想吐了。

等他终于从卫生间出来时,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陈画看着他煞白的脸色,了然道“不是早就叫你别看了。”

薛蒙

好想重金买一双没看过的眼睛。

虽然遭了点罪,不过好歹是把红鬼伞给清理干净了,姜婪看薛蒙煞白的脸,念在脆弱的父子情上,替他厚着脸皮又找陈画求了一张驱邪符。

这回不用烧了兑水喝,随身带着就行。

临离开前,姜婪想起上午拍的那对母女的背影,正好薛蒙外公就住在鸿景苑,就叫他帮忙找外公问问认不认得。

从薛蒙家里出来,三人又驱车去鸿景苑。

姜婪约了王青在这里见面,王青就是之前经手太岁杀人案的那个年轻民警。去薛蒙家的路上,他就把陈若梅死亡的疑点告诉了王青,问问派出所有没有线索。

没想到王青听他一说,又重看了卷宗,还真发现了些疑点。两人当即便约在了鸿景苑门口见面。

王青是和同事一起来的,这回两人都穿的便衣。

自从上回无意经手了太岁杀人案之后,王青也接触到了一些从前不知道的工作内容。他年纪轻,又有干劲儿,不仅不觉得害怕胆怯,反而办案时更有激情了。

看见姜婪,他高兴地上前跟他握了握手,又给他们互相介绍。

和王青一起来的同事是个老警察,叫赵恒。原本这种有非人因素介入的案件都是赵恒在处理,后来王青无意接触到这类案子,上头就让他就了赵恒的搭档。两人除了平时正常上班之外,辖区内有非人类参与的案子,也都是他们在对接。

几人互相认识了一番,王青将案情重新给他们讲述了一遍。内容跟姜婪知道的基本都对得上。

唯一有出入的,便是陈若梅的职业。

王青说“陈若梅肯定不是性服务工作者。她是酒吧服务员,不过因为长相好,又自学了跳舞,所以偶尔也会客串舞蹈热场。至于上个月她报警说有人强奸的案子,也是属实的,她很聪明,将证据保存的很好。那个男人是她的同事,在她报警之后就逃回了农村老家。现在我们还在联系当地警方缉捕他。”

陈若梅意外身亡后,警方也联系了她工作的酒吧,据酒吧经理说陈若梅为人沉默寡言,不太擅长交际。因为学历不高又缺钱,所以才来酒吧工作。她其实是个很保守的人,只有在工作需要时才会特意打扮。

而那次被小区居民传成小姐和嫖客纠纷的强奸事件,其实是酒吧员工聚餐时,陈若梅酒量不好喝醉了,一个平时相处的还不错的男同事主动请缨将她送回家,却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

姜婪听完有些沉默。

王青也唏嘘“她家在外省,我们才联系上她家人,她家里只剩下一个老父亲,收到消息之后正在往江城赶。”

真实的陈若梅,跟谣言里完全是两个人。

但偏偏这些不实的谣言,在鸿景苑以及周边几个小区传遍了。古话说三人成虎,当三百个人,甚至更多人一起造谣时,谣言仿佛也成了真理与正义。

难怪陈若梅的怨气这么重。

姜婪道“最开始传谣的人能找出来吗”

王青摇头“哪有这么容易找出来。这附近几个小区的人,本地人占多数。其中又属下面村镇拆迁安置的村民占大头。这些住户之间都沾亲带故,不管是传谣言排挤一个人,还是对抗外来力量,都很团结。我们要是直接去问,她们十成十不会说真话。”

应峤嗤道“不解决谣言源头,她们一个都跑不了。”

他指指不远处的窨井“你们看。”

只见不远处的窨井上方,薄薄的红雾渐渐飘散开来。不仔细看的话,其实很容易忽略。但只要想到这些红雾其实是四处寻找寄生体的红鬼伞孢子,就不会再觉得这些小东西不起眼了。

姜婪面色凝重,下意识想上前去查看窨井中的情况。

明明上午他来看时,还没有这些红雾。

刚走了一步,就被应峤拉住了手腕“别过去,谁知道井盖下是什么。”

他脸上明晃晃写着嫌弃,目光隐晦地转向陈画。

陈画

心里骂了一句,陈画只能任劳任怨地上前查看,他将井盖移开,只看了一眼就立刻移开了目光。

窨井的井壁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红鬼伞菇,连下面的污水都映成了暗红颜色。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是怎么长了这么多的,难怪孢子多的都结成了红雾。

陈画点了一张驱邪符扔下去,在红鬼伞完全燃烧起来之前盖回了井盖。

王青二人还没意识到孢子的危害性“这些东西是什么”

姜婪便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他们“要是陈若梅的怨气不散,这些红鬼伞持续不断地释放孢子,谁也说不好会有多少人被寄生。”

王青和赵恒齐齐打了个寒颤。

最后是赵恒道“不如试试以徐梅芳三人做突破口。”

徐梅芳就是那三个将陈若梅从井中拉上来的大婶之一。

赵恒的理由也很充足,既然她们能好心把人救起来,显然是对陈若梅没有那么大恶意的。而且能见义勇为的人,应该是明智讲理的,应该不会太难以沟通。

王青他们是知道徐梅芳的住处的,两人便准备先上门询问一番,看看能不能问出些线索。

应峤和陈画不准备掺和进来,他们更乐意用强硬手段把暗中搅事的东西逼出来。

姜婪倒是想跟着一起去看看,只是手机却正好响起来,是薛蒙给他发了消息。

他拍下的那对母女正巧薛外公认识,母亲叫谭枝,女儿叫陶柳,一家三口就住在三栋,连门牌号都知道。

“谭枝”王青脚步一顿,转回身来“哪个谭枝”

“你认识”

姜婪将手机上的照片给他看。

没想到王青一看还真认识,他指着谭枝的背影道“她的发型和衣着很有辨识度,她就是救了陈若梅的三人之一。”

那天晚上,听到陈若梅呼叫的三个大婶,分别是徐梅芳,谭枝和谢桂珍。

陈若梅出事时是晚上九点左右,她准备出门去上班,而三人则刚跳完广场舞结伴归来。

知道谭枝也被寄生,而且症状还很严重后,王青脸色顿时有些怪异“她明明救了陈若梅,虽然人没救回来,但怎么想也不该在被报复的目标里。”

按目前情况分析,红鬼伞的孢子寄生条件是很明确的,那就是传过陈若梅谣言的人。

这样就很容易就能联想到是陈若梅的怨魂在报复造谣的人。

可谭枝曾经尽力救过陈若梅,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在背后说她坏话的人。

这件事忽然就充满了疑点。

姜婪蹙眉道“我们兵分两路吧,我去谭枝家里,你们去徐梅芳家。”

王青二人没有异议,大家便各自分头行事。

应峤和陈画本来想等天黑之后再行动,但见姜婪想去谭枝家里看看,便也跟了上来。

小妖怪太喜欢替人类瞎操心,偏偏应峤又见不得他不开心的样子。

想了想,应峤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橘子糖,剥开包装纸喂到他嘴边,又给他吃了定心丸“放心,有老板在,那妖物跑不了。”

其实他更想说,有我在,你放心。

但以他现在的身份,显然说服力不足。

便有些不快地冷冷瞥了陈画一眼。

陈画

您又怎么了

姜婪脑子里还在想事情,应峤将橘子糖喂到他嘴边,他下意识就张嘴接了。吃到嘴里才惊觉,顿时扭头睁圆了眼睛看他。

那样子像只受惊的小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