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止笑笑,也不反驳。
刘韵言有心再说两句,但被陈止一眼看过来,顿时觉得心底念头又被看穿了,这嘴里的话,是怎么都说不出去了,登时就有种憋着的感觉。
“这个陈止,莫非得了姜义提醒?姜义在第二盘的末期,隐隐看穿了我的手段,但是回天乏力了。不过,听闻这两人也有矛盾,以中原汉儿的行事风格,是断然没有联手的可能了,也罢,就和他真正对弈一局,反正有铁骑在此,可以施压,区区步卒,门阀家丁训练的再精锐,也抵不住一个冲锋!只要铁骑一动,此人必然心乱,胜之,如探囊取物。”
刘韵言顿时又有了底气,与陈止谈笑之间,确定了执黑。
随后二人接连落子,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在两方阵前,这么对弈起来,看得众人连连咂舌,最意外的要数那毛离了。
“陈先生真是好胆量!”
毛离的佩服,不再是因为自家主将,而是单纯因为陈止的行为。
旁人在刀剑寒芒的照映下,远远看着都心惊胆战,大气不敢喘一口气,以至四周安静,更增压力,但这种重压中,陈止神色如常,夹着棋子的手指都不见一丝颤抖,稳稳的落下。
刘韵言眉头微皱,以兵刃震慑对方,本就是他准备着,用来对付未历沙场的名士的底牌,没想到第一次拿出来,就是这样的局面。
“这可不行,陈止丝毫也不受影响,不能确保胜利。”
念头落下,刘韵言貌似无意的说道:“陈君胆量不小,面对这等阵势,竟面不改色,据我所知,这中土名士,很多见了大军就要回避,害怕的不得了。”
他以言语嘲讽了,曹匡等人远远旁听,顿时面色涨红,气得不轻。
陈止落下一子,然后说道:“害怕是不可能害怕的,当年汉家兵马北征西讨,所向披靡,否则王子何以于我在此对弈?怕是还在草原上驰骋呢!我等又怎么会害怕军阵?”
这话可谓毒辣,曹匡等人脸色登时好转,轮到刘翟等人面色涨红了,有那脾气暴躁的骑手,恨不得下马动手!
刘韵言抬手安抚身后兵马,心头也是恼怒,落下一子,口中道:“话不能这般说,汉家有英雄,我匈奴也有英雄,只是观你汉家的官军,已不堪我匈奴铁骑冲锋,我在汉家土地上,与陈君对弈,不就是仗着这身后铁骑么?陈君觉得我这三十三骑如何?在这等兵马之前对弈,中原名士怕是不自在吧。”
这话一说,别说曹匡,连毛离都面色有变,因为他们确实很不自在,被人说到短处,难免恼羞交加。
陈止又落下一子,这才抬头看去,失笑道:“不错,看着这些兵马,格外亲切,感觉像回家一样,之前岁旦之后,我训练家丁,就常在沙场与友人谈笑,他们如阁下一般,都是俊杰,说话又好听,让人愉悦,如今你我对弈,有这等兵马在旁助兴,比之歌女舞女,要好上几分,不错,不错!”
此话一说,三十多骑登时像是炸开了锅一样。
“他娘的!这白面文人将我等和舞女娘们相提并论,简直找死!”
“受不住!让我砍了这厮!”
“什么鸟人,会不会说话!”
……
群情激奋,连曹匡等人都是如临大敌,众陈止家丁,更是随时准备冲过去护主。
这吵杂的声响,让刘韵言面色陡变,陈止的话不光激怒了骑手,也让他和刘翟怒气迸生,在这一瞬间,刘韵言真有让人宰掉陈止的冲动,但到底是忍住了,挥了挥手,止住身后骚动,然后落下一子。
“刘君,莫在口上逞威风。”
陈止将左手从袖中抽回,笑道:“我看阁下心乱了,这一步棋,下错位置了。”言落,落下一子。
刘韵言低头看了一眼棋盘,然后心中一凛。
“刚才那般情景,冲锋只在转念间,陈止却还是神色不动,要么真是胆魄过人,要么就是还有底牌,无论是哪种,都不容小视,而且我则会心中,还真有些纷乱,得镇定下来。”
想到这里,他终于警觉起来,手上的棋子就要落在棋盘上,这时陈止突然开口了。
“看你费尽心机,想施展盘外招,着实辛苦,陈某倒是有个提议,你若有胆,不妨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