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背后势力,也要能表现出价值,才能运用,”不等刘青说完,刘框就瞪了他一眼,斥责道:“我等商谈之时,哪个让你开口了?”
刘青一窒,跟着一咬牙,低头认错。
“这还差不多,”刘框满意的点点头,继续说道:“你的意思我清楚,但和咱们刘家一样,只有自己有本事,家族才会支持他,那陈止也是一样,如果他都无法稳固代郡世家人心,又有什么资格,去调动背后的势力?再者说来,陈家也只是徐州有名,手伸不过来,而且他一旦在代郡做不下去,这个背景只能让他更快的,被背后的势力放弃,或者干脆拉回去。”
“伯父言之有理,但却也只是一己之见!”刘青这时候反而放开了说,“我刘家经过几年的经营,这才能有现在的气象,但归根结底,还是陆太守照看,若无太守照料,如今的家势如何能逼近唐家?现在居然要与新太守为敌,那这可就不好办了,万一这位太守一发狠,岂不是……”
“你还知道,是靠着陆区太守!”刘框眉头一皱,“陆太守是王大将军的人,陈太守呢?汪荃将军也是王大将军的心腹,咱们刘家要崛起,就得继续抱紧王将军的大腿,他陈止既然被汪荃将军盯上了,咱们若是跟着陈止,岂不是和王将军作对?那刘家还如何继续强盛?”
他见刘青还待再说,便干脆摆摆手,看向刘宝:“行了,想要说什么,别老是让小辈出面,你就直说吧。”
刘宝叹了口气,却道:“陈太守是有底蕴的,远的不说,就说他拿出来的纸……”
“就是因为这纸,我才说他不足为虑,身为太守,心思不在治理上,搞商贾事,本末倒置啊,我是没有亲眼见到那纸有多好,但既然你们这么推崇,想来有可取之处,那就让家里派人,混入纸坊,偷取方子,不就行了?如何?你还有话说么?”
刘宝叹气摇头,坐了回去。
刘框则满意的点点头,对着其他人高谈阔论,传播着他的想法,但无非还是靠近王浚的那一套说辞。
“要靠近王大将军,并非就等同于投靠汪荃,我刘家比之代郡四家,还有不如,岂能这般托大?”刘青忍不住低声抱怨。
“还是这三年提升的太快,家族中有些人膨胀了啊。”刘宝倒是看得清楚,“不管这些,咱们父子还是继续接触太守,当下明明有郑家做靶子,我刘家就算不投靠太守,也可做壁上观,何必强出头?”
刘青也叹息着点头。
而被父子俩念叨的郑家,这时是另外一份光景。
“陈止要卖纸?这从何说起?就靠几间纸坊?”
郑家老宅中,包括郑老太公在内,一众郑家之人再一次齐聚一堂。
老太公因为年纪的关系,脸上已经显露出疲惫之色了,却还在强打精神,听着两个孙子的回报。
不光是他,大堂里的其他人,也都是屏息静气的,听着两个孙子描述,陈家晚宴的情景。
但越听,他们越是感到疑惑。
这满屋子的人,可不是刚刚才聚集过来的,早在晚宴开始之前,甚至最早的那位,午时就来了,其他人也是下午陆陆续续的到来的,其中还有几人,是大老远的从外地赶路过来,参加这次家族议事的。
所以,在郑盾、郑知他们几人前往陈家之前,整个郑家上上下下,但凡能说得上话、能赶的过来的,就都坐在了大堂里面。
那边参加晚宴的郑家之人,在陈宅与他人交谈,而以郑太公为首的众人,就坐在屋舍中,待参加晚宴的几人回来,他们了解了情况之后,那郑太公就长舒一口气。
“陈止心在纸坊,有玩物丧志之嫌,咱们暂时不用担心了,但他这个纸既然这么好,咱们完全可以借花献佛,将这消息,透露给王将军!再给汪荃将军说说,这贩纸的前景,说不定还能把那王家拉下水!对了,再派人去试试,能不能谋得纸方!陈止既然不敢撕破脸,就说明他没办法压服代郡世家,那咱们也不用客气了。”
倒是郑林有些担心的道:“陈止毕竟有名,万一……”
角落里,有些落寞的郑实,忽然咬牙切齿的道:“有什么万一?代郡地处幽州,乃是王浚的地盘,连朝廷都奈何王浚不得,他区区一个陈止,还能翻了天不成?”
郑太公也点点头,说道:“他陈止想要打压咱们郑家,那我们又何须客气?以牙还牙罢了,他将郑实的职位撤了,我们就让他的纸坊办不成,但也不能太露骨,得打着大将军的,最起码也得是汪荃的旗号!如此一来,他陈止只能吃个哑巴亏!”
比起其他各家,郑家反而是最为笃定的,很快就定下了决策,然后早早就睡下。
到了第二天的下午,郑家就有快马奔出,直往北边的军营而去。
而第三天的早上,太守府中,陈止也放下了笔,将两本书装订完毕,仔细的检查过后,唤来苏辽,将两册书交给了他,吩咐道:“你带着这两本书,前往洛阳,联系赵远和董绪,把这第一册交给他们二人,让他们在城中宣扬,待得有人议论、质疑,再拿出这第二册,彰之于世!待有人追问,可以告诉他,我每月十五,会在代郡发布下一卷,他们可遣族中子侄过来问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