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喜听到这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陈止随后就道:“你这一路奔波颇为辛苦,之前探查敌情更是疲劳,先下去休养一下,之后若还要知道细节,我再召唤于你。”
“多谢太守关心!”姜喜听得此言,只觉得陈止真是平易近人、爱民如子,心情激荡中告退离去。
陈止跟着眯起眼睛。
“这是要突袭代县?段文鸯倒是颇有气魄,但同样也是我的机会!”
念头落下,他立刻叫来陈举,让他将城中官员尽数都给叫来,随后又喊了冉瞻过来,让他出面,带人将城中各大世家的长者、话事人和杰出子弟,都“请”来衙门。
………………
啪嗒!啪嗒!啪嗒!
泥泞的道路上,马蹄落在上面,不断发出声响。
离开了密林的鲜卑人兵马,终于来到了平坦的大道上,经过短暂的修整之后,缓缓前行。
走在最前面的,赫然是直属于段文鸯的嫡系兵马,一个个兵强马壮,精气神十足,连他们胯下的马匹,都显得神采奕奕,明显是经过精心喂养的。
事实上也是如此,段部鲜卑自从跟随了王浚之后,就着重发展骑兵,对马匹的喂养、马粮的挑选格外重视,而这次段文鸯出征,与那汪荃一番讨价还价之后,又从他的手上得到了上好的草料,所以尽管一路上为了奔袭,加快了步伐,却依旧没有耽搁对马匹的照料。
毫不夸张的说,在这次的征途上,很多被强行裹挟而来的小部族,他们的战士吃的,都未必赶得上这些段部骏马!
而这些骑兵同样对得起这般对待,尤其是其中的三千骑,更是嫡系中的嫡系,在段文鸯的带领下,可以说是南征北战,尤其是追随王浚以来,随同他前后几次进出中原,先是平定了河北流民,又攻击过羯人匪军,甚至于匈奴骑兵都交手过几次。
经过了这么多激战下来,就算没有被锤炼成精锐之师,但丰富的经验加持下,也要远远超出其他兵马的战力。
更不要说,为了维持这支骑兵,段文鸯连同段部鲜卑每年投入了大量的财力人力,然后以这般人马出征、劫掠,以此反哺。
段文鸯骑着高头大马,走在这支骑兵的最前面,抬头挺胸,仿佛与这三千人融为一体,散发出一股难言的凶悍气息。
和这打头阵的骑兵比起来,两侧、两翼的兵马可就逊色太多了,他们不光是精气神比不上,一个个神色疲惫,更有不少人垂头丧气,乃至有些走起路来还打摆子,就连衣着上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些人中的一大部分,可以称之为衣衫褴褛了,若不是跟随大军出征,还隐隐有着阵型、队形,怕是要被人当做是乞丐了。
这些无疑就是一路上被强行征用的小族之人了,这群人本来因为鲜卑内战四散奔逃,大部分都是鲜卑部落,也有其他的小族,一个个人数都不多,但聚集在一起就颇为可观了。
这次汪荃堵路,让段文鸯只能带进来一半不到的人马,但他还是果断的将这些杂牌军一并选中,其中自有考量,既要避免自己力量的消耗,又要防止这些被他拉来的小族之人重新四散,影响了自己的计划。
当然,更主要的是,这些人是非常理想的炮灰,用来试探、攻城,再合适不过了。
残酷的攻城战,攻城一方哪怕最后获胜,往往也要付出巨大代价,段文鸯当然舍不得派出自己的嫡系兵马,连自家部族的从属军都不想消耗太多。
哒哒哒!
突然,前面一阵马蹄声响起,而后一名身子略微瘦小,但看上去颇为精明的青年策马而来,离着段文鸯很远就勒住缰绳,说道:“豪帅,咱们距离那代县,还有半天路程!我已派人将来往车辆、行人都控制起来了。”
“好小子!干得漂亮!”段文鸯点了点头,对面的这个青年,算是他的同族,名叫段闽,两人关系亲近,为他的左膀右臂,别看个头不高,但作战勇猛。
另一边,边上的郑如却忍不住道:“将军,几日急行,穿林过河,兵将马匹难免疲惫,这半日路程不远也不近,又有兵将控制过往之人,何不让大军修整一番,养精蓄锐,再攻代县?”
段文鸯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摇摇头道:“兵贵神速,好不容易抵达此处,就是要杀陈止一个措手不及,岂能在跟前半途而废?段闽,传我军令,即刻进军!”
郑如的脸色一变,轻轻摇头,隐隐猜出这位将军之所以这般急躁,恐怕也和当下鲜卑各部的局势有关,真是难以劝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