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去吃点东西回来——」
「现在——就写。」
某人默默回了房间。
海蒂等了一会儿,隐约感觉不对劲。
她过去敲了敲门,听见手忙脚乱的收拾东西的声音。
达芬奇写了一半工作安排忽然开始研究鹅毛,研究着开始在笔记本上画天鹅,没听见这几下敲门声真要写到半夜里去。
等工作进度写完之后,海蒂仔细一看,居然只要十个月。
从三十个月,到二十个月,再到十个月。
果然这家伙的时间观就跟海绵里的水一样……
眼下到了二月,又到了全城上下都开始晾晒义大利面的时候。
街道上到处可以瞥见长长的面片放置在阳光下,好些人家的屋顶和露台上也晒着面条。
领主宫虽然看起来只有三层,但是层高惊人,也有种俯视众生的感觉。
海蒂听德乔说显微镜已经做好了,准备动身亲自去取,临出发前在窗户上望了一眼,果真是一城赭石黄上还散着好些明黄蛋黄的几何线条,有几处竟还被人排成了波浪线和圆弧。
这儿的居民喜欢在楼顶和门口养橘子树,而盆栽旁边围了一圈面条,就颇有些象好些人在玩行为艺术。
佛罗伦斯在义大利语本来是花之都,现在看来明明该叫义大利面大本营才对。
工匠果然手艺了得,不光照着图纸做的一模一样,还按照她的注释做了一个聚光的设计,完全能满足基本需求。
海蒂特意拔了根头发放在镜下看,在调整好距离之后能清晰的放大数倍。
她的心情突然好了许多,还多付了两个银币。
「谢谢您——您真是太好了。」眼镜工匠笑的合不拢嘴:「欢迎下次再来啊。」
她们折返回去的时候,要穿过长长的市政厅广场去药剂店里买些东西。
还没等走几步,忽然好些鸽子惊飞起来,紧接着有几个妇人发出惊呼,好些人都凑了过去。
发生什么事了?
海蒂隐约听见有人在呼救,连忙把手中的东西递给女仆,小心地挤进了人群。
一个颇有些肥胖的妇人倒在了地上,已经陷入意识昏迷的状态里。
可能是心脏病!
她下意识地挤进人群,高声呼唤道:「她叫什么名字?」
「艾丽娅!」有个熟悉的声音惊慌道:「艾丽娅�6�1阿雷西欧!」
「艾丽娅——醒醒!听得到我说话吗?!」
那个妇人已经没有任何反应,掐手心都没有半分动静。
海蒂俯身贴耳在她的胸前,已经听不见心跳声了。
瞳孔已经开始放大,鼻腔的呼吸也越来越微弱。
不行,要马上急救才可以。
她抬起头来寻找帮手,发现阿雷西欧先生脸色苍白的站在旁边。
「过来——你用左手托住她的脖颈,右手按住她的额头,让她头部上扬。」她提高声音道:「一定要保证她的呼吸顺畅。」
在众目睽睽之下,海蒂双手交叉,开始在妇人胸骨中段的上方锤击和按压,心里数着数,随时准备给她做人工呼吸。
如果当众冒犯一位同性,她搞不好要被判上和达芬奇一样的罪过,最好不要遇到这种事……
海蒂顾不上太多,只保持距离口对口吹气,同时用力按压那妇人的胸膛,祈愿她能快点好过来。
阿雷西欧发着抖扶着母亲,此刻连手心都一片冰凉,整个人都紧张到了极点。
可就在这时,刚才还昏迷不醒的妇人突然震了一下,瞳孔开始迅速缩小。
她的脸颊重新变得红润,嘴唇也渐渐有了血色。
海蒂一直等到她悠悠醒转,扶着她把咽部的呕吐物吐了个干净,心里才终於松了一口气。
人没事就好,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等那妇人在阿雷西欧的搀扶下终於站了起来,人群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还有人想拉着海蒂让她帮自家亲戚看看病。
——这是何等神奇的医生,居然能够当众起死回生!
海蒂腼腆地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又安抚了一会儿惊魂未定的阿雷西欧先生,扭头就带着女仆跑回了宫里。
德乔自然是要把这些事都向上如实汇报的。
当天晚上,她就又出现在了海蒂的面前。
「领主大人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