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子锐利的尖端钻破了右手手背的皮肤,顿时大量殷红的血液流淌而出,旋即便被剧烈的水流冲刷开去。方林若无其事的狠狠将刀尖扎进右手背上,再用力旋转。
一圈,两圈……….
冰冷锐利的刀尖一下一下的割磨着温热的血肉和神经,方林却是淡然无比,他用力的在右手手背上钻得极深,钻得更狠,受此重创的右手却纹丝不动的死死抓住那根钢筋,仿佛被铸在了上面,一丝也不会放松。随着他越发剧烈的动作,右手背上的伤口渐渐扩大,终於在手心处形成了一个穿透性的可怕创口。
然后方林就用这个血肉模糊的创口对准那根钢筋一下子就套了进去。他的脸肌抽搐了一下,全身上下这时候已是基本上是因为这一系列的剧烈动作失去了力气,只能喘息着,靠挂在钢筋上的那个可怕伤口来强行绷扯着不被冲走。
因为先前为了要迷惑草京,方林是将身上的衣服撕扯掉了的,所以他现在赤裸着上身,被河水冲激着竟是生生的打了个寒噤,自从他获得了天国神族的血液以后,都很是久违这种寒冷的感觉了。
没过多久,下方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冲锋舟引擎声,然后还有明显是军方的自卫队所使用的几盏探照灯亮起,从远处深邃的黑暗中由远及近的传来。这种探照灯的光度十分强烈,几乎能够刺透昏黄的水面似的。方林闷哼了一声道:
“死肥仔,你要是还在这里泡澡休闲,咱们两个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屠夫也是有苦说不出。超大蛇雉地威力十分恐怖,纵然方林只分传了一部分的火劲过去。但是那火劲似有自身地智慧也似的。完全无视掉屠夫外表那层厚达一米的脂肪,直接顺着里面的肌肉脉络窜入当中,而且屠夫也没有方林那么高地火焰抗性,若是此时将他解剖都可以看到。屠夫的消化道血管里面都是焦黑一片,因此当真是完全无法动弹。
好在这时候岸上忽地跳出了一个矮小而猥琐的身影。这身影走两步退一步,东张西望十分的警惕,看起来极像是一只在老猫伏伺之下忍不住饥饿出来觅食的狡鼠。不是猥琐付是谁?
他飞快的在河岸边停住了脚,大着胆子叹息了一声道:
“果然到了最后地关头出来拯救世界的都是主角亚。”
然后咳嗽一声吐了口浓痰,迅速地不停的从怀中掏出瓶子砸向屠夫。看样子都是猥琐付炼制出来的那些药剂了,看他一脸肉痛的念念有词。大概还在统计自己的损失有多少。那些瓶子里面装的都是淡青色的浓稠液体,看起来十分恶心就似是浓痰一般,只是屠夫似乎相当受用,液体在他的身体表面迅速的浸润,没过一会儿僵硬肥硕的躯体就抽搐了一下。
很快地就恢复了活力。
这时候上方也有嘈杂地人声传来了,显然草财团的人是一上一下地进行拉网式搜索。好在这时候屠夫已经基本恢复,咕哝了几声便恢复成了非战斗状态的肥壮大汉模样。游到了方林的身边,将他的右手从钢筋上拔了出去,脚一蹬旁边的混凝土石墩后,便背着方林潜到了河底。给人的感觉就好似一条肥大的乌鱼一般紧贴着河底游往了上游。
草家的搜索不能不说是异常的缜密了。整整八艘冲锋橡皮舟呈一字形的排开顺流而下,每艘冲锋橡皮舟上都配置了大功率的射灯。然后从两侧伸出捕捞的钩子不停的搅动着。只是河水湍急非常,要想保持八艘冲锋橡皮舟完全排列成横向的“一”字几乎是没可能完成的任务,屠夫便在水底下窥伏了良久,然后窥准冲锋舟错开的空挡就冲了过去。
屠夫整整游出了半公里以后,才小心翼翼的在一处芦苇当中将方林举出了水面,方林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剧烈的咳嗽,老半天才缓过气来咬牙切齿道:
“差点没把我憋死!”
纵然轮回者的体力比常人强出太多,但是先前屠夫在那里等候八艘冲锋橡皮舟露出合围的破绽耗时良久,没有经过专业潜水训练的重伤方林,能够在这水下坚持了这十余分锺也是超常发挥。
“老大…….”屠夫很委屈的道:“我有告诉你可以换气给你的。”
“呃…….”方林看着屠夫委屈而丑陋甚至还有缝合痕迹的脸庞,以及他的肥厚的嘴唇,焦黑的牙齿,很是无言的道:“和你在水下嘴对嘴换气,我还不如直接现身请草大哥给我个痛快算了!”
半小时以后,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方林在屠夫的搀扶下咬着牙勉强向前走着,虽然看不见自己的脸色,但他想象得出来一定是难看到了极处,他现在每走出一步,眼前就是一阵金星乱冒,脚下也是软棉棉的,内脏当中的伤处也似有一把锉刀一般来回的锯着。\
显然方林纵然是受了重伤,但是草家那些犯罪心理学家/刑侦专家依然不是他的对手,草家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下游,然而方林却已经在屠夫的帮手下顺着利根川上溯到了相对安全的地段。
上岸以后方林就打了个哆嗦,只觉得脚下软得似踩着棉花似的,他自觉喘息得像一头牛,呼出来的气息都是火烫的,身上的伤处都似乎麻木了,太阳穴里却似被扎进了千万只小针,刺痛非常,脑子里混混沌沌的若一团糨糊,.眼睛只想闭上.还好有肥仔在旁边搀扶照顾。不然只怕都当场的倒了下去。
也不知道深一脚浅一脚的行了多久,方林发觉脚下本来坑坑洼洼的鹅卵石地已经换成了平整坚实地地面,而堤防也是整整齐齐的混凝土框架结构砌就地,空气里面也传来了海风的腥味。方林顿时分辨出了自己此时所在的位置,应该是靠近海边的品川区一带。精神顿时为之一凛,走上前方地堤防以后就看到了大海。
此时还是凌晨五点多,这里的海边也是一处休闲地地域,在旅游热季的时候可以来观赏赤潮。因此海岸两边零落的有不少木质竹隔的的小屋,摆放地都是些粗重桌凳。预备出租给那些情侣和办公室的野鸳鸯以及游客地,因为这里还是淡季,主人也知道没人么大费心思来偷这些便宜桌凳,所以这些小屋目前都是空着的,只是简单的锁了一下。
方林踉跄着找到了一处小屋钻了进去。躺在干燥的地板上喘息良久,感觉浑身上下恢复了一点力气。让屠夫去海滩上面找了些贝壳。借着小屋里面的厨具煮了一锅滚烫热汤喝了,只是汤的味道难免有些腥沙,不过也算是恢复了一点力气,然后就昏睡了过去。
这一睡睡得十分艰难,之所以要用艰难这两个字来形容,那是因为方林自身疲倦无比,从精神到身体都亟需要休息,可是残留在他身体里面的大蛇雉的气劲却是左冲右突,若无孔不入的恶蛇,在他的四肢百骸里面迅速游走驰骋。令方林即使想要睡去。却始终被那若跗骨之蛆一般地剧痛骚扰得片刻都不得安宁,纵是睡意勃发。却只能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方林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利用草家地烈阳手套来吸引这种火劲,但他万万都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举动起到地效果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弄巧成拙”,大蛇雉的余劲不仅没有被手套牵扯出来,反而是手套起到了一个强势的催化剂的作用,火上浇油也似的将大蛇雉的余劲催发得更加的猛烈。
好在这时候史记的冷却时间终於到了,方林迫不及待的使用了它将自己的生命力补充了一些,然后提起精神将体内的八神之火,克里斯之焰融合在了一起徐徐的与体内的腐蚀般的燃烧大蛇雉气劲相抗。严格的说起来,此时留存在方林体内的火劲已是不多,若是在外界的话可以轻易的将之中和掉,然而此时战场却是在方林的身体当中,顾忌良多,而外来的草火劲却是可以肆无忌惮任意纵横,当然是占尽优势。
等方林将最后一股窜向脑部的火劲吞噬的时候,他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血管脉络都似乎被烈火焚烧过一般,剧痛几乎令人难以忍受,但是那种除掉大患的惬意还有疲惫令方林十分干脆的昏迷了过去,似乎连做梦和昏睡都是炽热的。
一时间他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记得中途要了几次水喝,唯一记得的就是水的冰凉清冷流入五脏六腑的快感,潜意识当中只想沉睡在清澈的水里,让冰冷甘美的淡水充斥满自己的身体。
方林醒来的时候觉得眉毛,鼻子,嘴唇上面都是痒痒的,一摸之下,才发觉硬而刺手,上面都尽是冻结出来的冰凌。头发上也结了一层厚霜,再仔细一看周围的环境,满眼都挂满了红的白的猪肉原来却是处身於一处冷冻库当中。
方林略一活动,才发觉浑身上下都结满一层薄薄的冰壳。在自己的行动下迅速的破裂,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他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胸口里面还有些隐隐约约的疼痛,大概只是恢复了八成的实力。
这个冻库的规模极大,估计至少都有近千平米左右,密密麻麻的悬挂着都是被分割开两片的白里透红,洗剥干净的猪肉,看上去还真有几分“肉林”的错觉。方林刚刚站起身来的时候的那几步都有些踉跄,显得重心都很是不稳,但后来就站稳了,“啪嚓啪嚓”的踩踏着钢铁地面上的血花和冰块走向了冰库的控制室,然后推开了门。
一股热气混合刺鼻的香气扑面而来,控制室里面杂乱无章的堆着不少上好的松木。屠夫挺着圆滚滚的肚子伸直短粗地双腿喝着啤酒啃着烤肉,喉咙里面不时发出狗得到了骨头的满意“呼噜”声,从他双腿之间滴满地厚厚一层油渍来看。肥仔持续这种满足生理本能的活动已经有相当长的时间。
烤肉的是两个神色惊恐地女人:一名中年妇女一名看起来颇为年轻妩媚的女子,她们地眼角都有泪痕。另外旁边还有一个被放在育婴车当中的小孩子正在吮吸着奶瓶。而旁边的猥琐付已经靠在旁边的躺椅上懒洋洋的养着神。担任警戒地是两名机械血肉傀儡,这半金属生命体可以在有权限的人不同命令下扮演最好地哨兵和最冷酷的凶手的角色。
“大人你醒了啊。”猥琐付马上眉开眼笑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