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轩单臂横指天水城垣,扬声道,“我摆三天流水席,恭迎城中将士反正。我开三百箱银币,凡出城者身上装的下,装多少拿走多少,先到先得,送完为止。”
说着,又是一声厉喝,“三天之后,天水四面围城,城破之日,鸡犬不留。”
“万胜!”
席中北方军将佐士卒,纷纷拔刀大喝。
席间汉胡羌氐义军头目先是一愣,遽尔纷纷抽刀在手,欢呼啸叫:“万胜!”
……
次日,天水南门外的精宴酒席,就被一口口煮着整扇牛羊的大锅替代了。
一口口烈焰熊熊的煮肉大锅,层层叠叠摞着的酒坛酒瓮,三十辆拉着成箱银币的马车,当着天水城上守军的面,从离城三里的席缘径直朝天水城奔驰。
“咣当当”,“哗啦啦”……
伴随着“嘭嘭”的木箱砸地声,马车行进不停中,车后的士兵就车板上拉着的箱子朝车外踢。
本就是虚封的箱子再一砸,“哐哐”的闷响中,就是哗啦啦流淌一地的银币,在阳光下一片片白花花,装着布锦的箱子一崩裂,成卷的歌轮布,绸缎滚动中越卷越长。
“哐哐”的木箱碎裂声中,三十道银币与布匹丝绸铺成的财帛之路,直驰天水城南三百步。
已经位于守城弩的射程之中了,天水城上却无人放箭,城墙上的羌氐汉胡叛军,无不是身子略倾出城垛,脸愕嘴张,眼神迷离的望着一条越铺越近的财帛路。
无人放箭阻拦金钱接近,全在翘首期盼,希望再近一点,最好直接开进城里。
三十辆遍撒财帛的马车未返,又是六十辆马车从流水席中开出,同样的边行进车后的士卒边踢桶踹筐。
“咣咣”的木桶碎裂声中,斛斗不断的摔碎在马车两旁,白花花的大米白面,珍贵的麦谷,就像垃圾一样洒满大地,石灰线一样朝天水铺了过去。
天水城上无人放箭,却是哭骂声一片,望着珍贵的布匹,丝绸,银币,大米,白面,活人的粮食,就那么被人当垃圾一样乱撒,城墙上满是捶胸顿足,哭喊的叛军士卒。
当日天水守军士气即崩,城中火并,从各门涌出的小股叛军,与逃跑的士卒,纷纷向西征军投降。
来的路上,便是东西两门出的也绕至南门,疯狂捡拾旷野中遍地丢弃的财帛后,才心满意足的欢快跑向彻夜不休的酒肉流水宴席。
西征军严禁各部队,包括各路仆从军接近天水,放任夜晚的天水城火光熊熊。
次日,拢西义军头目赵衢,城守马钰等大开天水南门,向西征军投降。
韩遂的闺女并阎行在城中的一家十七口,皆被赵衢等人杀光。
天水城落。
确切的说,是李轩在封赵衢为天水令时,上邽才被正式改称为“天水”。
尽管李轩觉得没必要为了以示绝不反复,要与韩遂决裂,就非要把韩遂闺女,连带阎行一家老小全杀了。
这么干太趁人之危,英武的领导活着的时候,不敢乍翅,领导刚一英勇战死,就把领导一家全宰了,以为投敌晋身之阶,这也太汉奸了。
可李轩并未批判赵衢,马钰等人,反而对一干人与韩遂等人划清界限的投名状做法,大加赞赏。
并很放心的将抓捕天水地区,一切抵抗西征军的宗族的任务,交予了赵衢,马钰等人。
包括庞德所在的庞氏在内,对所有抵抗西征军的本地宗族一体人等,实施逮捕,抄家,抵抗者格杀勿论,剩余活口一体押赴晋阳集中营。
先天水地区,之后整个汉阳郡的清洗任务,都将由最进步的人士负责。
谁对自己的同胞下手最狠,对新朝最忠诚,谁就是进步人士,谁就是北盟治下的汉阳郡太守。
骤然荣领天水一县之地,又有汉阳郡一郡之地在望的赵衢,马钰等人,皆大喜拜谢。
赵衢无字,恳求“仙帅”赐字,李轩欣然应允,取字“虎城”,马钰凑趣,同得“玉祥”之字。
尽管马钰对长生天与圣公会,丁点了解欠丰,可神奇的是,数日之间就成了“圣公会”的忠实信徒,虔诚的信奉“长生天”,被圣公会人员亲切的赞誉为“圣公将军”。
赵虎城与马玉祥,就是西征军在天水,在汉阳郡立的标杆,这样的新贵,随着北方军威凌西凉,一定会层出不穷。
西北军的战力很高,很吃苦耐劳,打不见得好打,奈何就是顶不住番号跟钞票啊。
李轩能在幽州整部落整部落的把部落买下来,就能在凉州把一个个部队,整部队整部队的买下来。
一旬不到,汉阳郡内略阳、阿阳、成纪、显亲、冀县、望垣、西县,平襄八县俱降。
除早降的成纪,冀县,西县三县,与平襄之外。略阳、阿阳、显亲,望垣皆是被急于立功的赵衢,马钰并各路仆从军攻破。
破城之日,惨绝人寰,城郊洗劫一空,四县官吏家属并本地宗族,全部被抄家,一体发配晋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