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王有财的复仇(二)(1 / 2)

肆虐整个霍山的狂风暴雨终于停歇了下来。

县府门口沙袋工事边上两口被支起来的铁锅,重又燃起了篝火。

地上尚且还残留着积水,更不用说在雨中淋了一整天的沙袋。如若不是上面还架着重机枪,值勤的士兵们都不愿意呆在那个湿漉漉、小小的空间里面。

霍山的二月虽然不再下雪,可是还是很寒冷。除了一个把着机枪的士兵,其他的人都聚在了两口燃着木材的铁锅边上。

鬼子士兵聚在一边。

伪军士兵聚在一边。

两边互不理睬,更别说沟通了。

小笠原当初立下的这一奇怪规定,皇协军帮忙把守鬼子军营大门工事,被桥本太郎照旧延续了下去,既使是他今日暴毙,可这些规定并没有更改,临时代替指挥的小野中尉下午着实紧张了一下,可是看到王有财又灰溜溜地带着部队离开,狂傲自大的性格,让他放松了警惕。或许是他认为,卑微的皇军走狗,没有反咬主人的胆量。

天刚黑不久,街上还不时有着行人来往,正在铁锅边烤着火的士兵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有什么防备之心,虽然今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桥本太郎中队丧命,可和这些基层的士兵们没有关系,反而是成为大家的谈资,这个好色的家伙,是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

街道上忽然传来的一陈整齐脚步声,引起了两个火堆边的鬼子和伪军的注意,更有几个警惕心强的鬼子兵,甚至取下了肩上挂着的三八大盖,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对于军人的脚步声有着特别的敏感,他们都听出来了,来的是一队军人。

可当看到是一队七八个人的皇协军士兵,打着火把往这边来时,原本开始警惕的鬼子和伪军们又重新放松了下来。特别是在工事里值守了一天的伪军们,更是开始收拾自己的装备,大家都看出来了,这是来接班的兄弟。

隔着蛮远的距离,呆在铁锅边烤火的几个伪军就已经怨声载道:“明知道下了一天的暴雨,兄弟们的衣服都湿透了,也不知道早点来换班。”没等人家走近,这些家伙们甚至已经开溜。

对面的鬼子兵显然对这一幕见怪不怪,看都不去看一眼,这些卑劣的下等人,帝国陆军羞得与他们为伍。

王有财头上的布军帽压得很低,走在这个七人队列的最中间,他一点都没有胆战心惊的感觉,不光光是因为前三人后三人都是自己亲自挑选的心腹,更是因为他抱着必死的决心。

工事里的伪军早早地开溜,让他喜出望外,这省去了很多的麻烦,如果太近了,那边借哨的伪军发现不是本来接他们班的人,事情会糟糕很多,现在的情况,相当于是助了他们一臂之力。虽然两拨人马擦肩而过时,从工事撤下来的伪军中有个人咦了一声,可是他并没有做出其他举动。

王有财已经顾不上是不是给那个人发现了,和自己的几个心腹快步地走进了工事里。他很想马上就操控重机枪,给对面那六个鬼子一弹扳子弹,可是他除了王八盒子外,几乎没碰过其他枪,别说操控重机枪了,连扳机在哪,他可能一时半会都未必能找到。

七个人进了工事后,并没有立刻发难,一来鬼子那边的机枪手一直都在看着这边,二来是后续部队没有发出讯号。

王有财的计划是占了门口的两个工事,控制住两挺重机枪以后,立刻带兵冲进县府大院的鬼子军营,给这个人数并不多的鬼子中队,来一个致命打击。

王有财在等,等约定好的三声夜鸦叫,这种被老百姓视为灾星的叫声,将会是要了这六名鬼子兵性命的信号。

他准备做这件疯狂的事并没有告诉张金贵,那个视他为救命恩人的家伙现在还被关着的,就算他现在是在外面,自己也不可能去对他说明白。攻击鬼子军营,肯定不是件容易的事,万一没在短时间里打下来,其他皇协军的部队出来增援,自己这些人肯定会死无葬身之地。所以带部队出来时,王有财派人强行接管了军营大门,留下了两个班的士兵,留下了一挺重机枪和两挺轻机枪,他不是要对其他中队下毒手,只是想把他们压制在里面不能出来,这就已经足够。

鬼子那边的工事只有一个机枪手在把控着机枪,其他的人都聚在那口被支起来的铁锅边上烤火,这给了王有财极大的方面,他轻声对身边的弟兄们说道:“等下机枪对付那五个烤火的鬼子,其他的人用手雷招呼工事里那个把机枪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瞄了一眼那个鬼子机枪手,没想到那个鬼子兵也在看着他们,甚至朝他笑了一下。

王有财心一惊:难道这个鬼子认识我?

他当了近一年的鬼子翻译,时常进入鬼子军营,很多鬼子兵认得他,如果说此时被人认出来,那也是很正常。他很想马上给那个鬼子机枪手一颗手雷,可是后续部队的信号还未发出,一旦动手,就必须马上冲击鬼子兵营,否则给他们组织起防御,自己的人马全填进去,也未必能够奈何。开弓没有回头箭,那时不管自己还想不想杀光鬼子,都必须硬着头皮打下去,因为自己吃不了他们,就要给别人吃了自己。

王有财的手心全都是汗,心也在扑通扑通狂跳。他不敢再去瞄那个冲他笑的鬼子兵,生怕给人家看出端倪来。

从他瞄向那个鬼子机枪手的第一眼,到约定好的三声夜鸦叫,这其中其实只过了短短的几分钟时间,但是在王有财这里,却好似过了几年一样。

当耳中终于听到那三声夜鸦叫唤时,他终于卸下了心中的那块石头。

“干死他们。”

王有财喊出这句话的同时,摸在手中很久的手雷被他狠狠地磕在地上,然后又狠狠地被他抛向对面那个不到十米的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