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好。”纪婵重新坐下,打开最上面的一本,细细看了起来。
她是专注的人。
一旦认真了,就不会在意其他。
这是桩凶杀案,时间是去年的六月七日凌晨,案发地在西城街头。
死者是个帮闲。
凶手用利刃正面刺穿死者喉咙、胸腹,总共刺四刀,伤口描述符合右撇子特征。
凶手的脚踩到了血,留下了足迹,又被凶手可以摩擦模糊了。
此案没有目击证人,但路边的住家作证,他们中有人听到了马的响鼻声。
纪婵觉得这可能是司岂觉得最像任飞羽一案的悬案,她把卷宗放到一旁,再拿第二本。
她一动,司岂便看了过去。
纪婵的手长得很好看,虽然略微粗糙,但骨节均匀,白且纤长。
就是有些凉。
司岂突然想起之前不小心碰到时的感觉。
他下意识地沿着纪婵的手臂向上看。
如果可以忽略那两撇浓黑的眉毛,这张脸真的很漂亮,而且比时下的娇软美人多了几分锐利。
饱满的额头,挺翘的鼻子,一双略深的眼窝让她看起来卓尔不凡。
……
“咚咚。”书房门被敲响了。
司岂忙不迭地收回目光,重新落到卷宗上。
罗清去开门,又关上了。
不多时,他折返回来,说道:“三爷,顺天府的老董派人来了,说京城又发生凶杀案了,与武安侯世子的案子很像。”
“哦?”司岂站了起来,招呼纪婵,“走吧,一起去。”
纪婵拎上勘察箱,跟着出了门。
案发地在城南,需要驾车。
纪婵看了看自己的马车,正要迈步过去,却被司岂拉了一下。
“我的车已经套好了,纪大人一起吧。”司岂从她手里接过勘察箱,大步朝一辆等在路边的豪华马车走了过去。
司岂比纪婵高了多半个头,腿长步子大,几步就上了车。
纪婵瞧瞧自家还在拴马桩上的马,心道,看来真得预备车夫了,不然就得穿着官服赶车,确实有些不成体统。
马车出了衙门,直走盏茶的功夫,再拐进通往南城的主街道,这个时候正是城里人流多的时候,马车走的不快。
两人在车厢里面面相觑,纪婵感觉有些尴尬,便道:“大人觉得帮闲那个案子最像任飞羽一案吧。”
司岂点点头,“纪大人的判断力很好,这也是你师父教你的?”
纪婵知道他在怀疑自己,便不客气地反驳道:“司大人,这个教不了。你要知道,我爹是进士,我叔是进士,我弟弟的学业也不错,这些足以我的脑袋也不会笨到哪儿去。”
司岂吃了个瘪。但他很清楚,纪婵是以攻为守,而且很奏效——至少此时此刻他不能继续问下去了。
“这个案子确实最像。凶手是右撇子,他虽然慌乱却没忘记扫掉脚印,与任飞羽一案的凶手有相似之处,而且马车也是相通的一点。”他立刻重返正题。
纪婵说道:“但只有这些还不足以并案,死者是帮闲,仇家肯定是有的,右撇子更是大多数。”
“可惜死者尸体早就入了土,若能验尸,说不定还会有所发现。”
司岂道:“哦,这种凶杀案,验尸还能发现什么问题?”
纪婵把腰后的小匕首拿出来,佯装刺向司岂的胸部,“一般的匕首都是没有护手的,凶手刺向死者胸腹时,很大概率会碰到胸骨或者肋骨,一旦碰到,凶手就会伤了自己的手……”
说到这里,她忽然闭了嘴。
说这个有什么用,就算知道凶手伤了手又能怎样?
检测不了dna,没有可比对的对象,还过了这么久,伤口早就痊愈了,除刑讯逼供,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那个好了的伤疤是其杀人时所伤。
司岂知道她为何低落,说道:“其实你说的很有道理,如果能证明凶手当时确实受了伤,就算暂时抓不到他,将来也可以作为鉴别凶手的一个旁证。”
纪婵知道自己有些钻牛角尖了,遂调整了不好的情绪,接着刚才的话头说道:“刀尖碰到骨头,就会留下痕迹,凭此可猜测对方是否受了伤。但现在我们没有更多的证据让其并案,就只能空谈了。”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想念现代的技术手段,以及实用先进的天眼系统。
在接下来的一段路程中,两人不再谈话,各自陷入思索之中。
马车很快在案发地停下了。
老董从小院里迎了出来,说道:“司大人,死者先被门栓打晕,凶手再从身后割喉,牙齿也没了一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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