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缕缕白烟冒起,垄沟里传来一阵阵烧糊的味道。
郑洲和周政把烧得差不多的花生秧用树枝挑出来然后拍灭上面的火苗,一颗颗花生落在地上黑乎乎的。
“你尝尝,这个能吃了。”郑洲捡起几颗花生递到童颜手里,讨好的意思非常明显。
今天的事是他一时糊涂做得不对,所以有错就改是他为人处世的准则,能屈能伸大丈夫。
“谢谢。”童颜接过花生,但是没有吃,她把它们放进挎兜,算是接受了他的好意。
见她不吃,郑洲只当她脸小抹不开面子,于是又把其它花生分给沈绍卿和赵和平。
沈绍卿接过花生先是用手掌心来回搓了搓,接着掰开一颗便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那副模样仿佛吃的不是花生,而是在吃满汉全席。
优雅,矜贵,泰然自若。
一点儿都不像正在干坏事的人。
“童大宝,你怎么不吃?”赵和平也吃得十分斯文,之前他和童颜只是点头之交,经过今天,倒是比以往亲近了几分。
“你们吃吧,我吃花生过敏。”这次她没说谎话,原身是真的吃花生过敏,至于其他人,比如说郑洲会不会相信,那就不知道了。
可想而知,郑洲猛得从花生堆里抬起头瞅了她半天,最终动了动嘴唇啥话也没说出来。
没一会儿的功夫,这点花生被几个人挑挑拣拣吃了个精光。
每人分到十颗二十颗花生,虽然根本吃不饱,但也知道见好就收。
把撸光果实的花生秧再扔回垄沟里点燃,直到一切都已毁尸灭迹,沈绍卿才发话,“把火灭了咱们走吧。”
“这个我来!”郑洲正好站在垄沟边,他二话不说就开始解裤带……
“!!!”童颜被他的动作吓得不轻,想也没想直接捂上眼睛怒斥道:“你变态吧?脱裤子干嘛啊?!”
其他几个人:“……”
郑洲被她这声怒吼吓得一哆嗦,差点没把泌尿系统吓出毛病,可开弓没有回头箭,没过两秒钟,童颜还是听到了一阵“哗啦啦”的水声……
沈绍卿站在一旁,见她捂着脸耳根通红一片,不禁高高挑眉问道:“你脸怎么这么红?”
“……”是啊,她现在的表现在别人眼里太反常,好像有点过了……
怎么圆过去呢?童颜的小脑瓜开始高速运转起来,如果圆不过去就会惹人起疑。
渐渐稳住心神,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系裤带的声音,心下有了主意。
她放下手一本正经地说道:“咱们都是有文化的下乡知识青年,应该懂得礼义廉耻,他怎么能随地大小便呢?这么做和小狗有什么区别?”
“噗……”周政原本肃着的一张脸,因为最后一句话而破功。
“哈哈哈,郑洲,你怎么随地大小便呢?”赵和平被童颜那副正义凛然的样子逗乐了,在整个知青点就属童颜的年龄最小,所以大家只当她这是小孩子心性。
“都是一群大老爷们,有啥不能尿的?就她事儿多。”被形容成狗,郑洲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如果换作平常他一定会挥拳头,今天心里有亏,所以只是嘟囔两句而已。
周围一圈都是粮食,不用尿把明火彻底浇灭,万一引起火灾咋整?
这臭小子就是个啥也不懂的缺心眼儿!
他们这副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服谁的样子,沈绍卿看在眼里嘴角轻扬,“行了,咱们回去吧。”说完,带头离开了这片田地。
……
京市。
童建国手里拿着来自西南部队的信封一脸愁容。
一盅白酒抿了一口接一口,有种一醉解千愁的架势。
刘文慧见他这样,坐在一旁也跟着叹气。
这封信就像是一个烫手的山芋,拆不拆开都是错。
“大宝他爸,要不你打开看看承军写了啥?”
闺女被他们哄去下乡当知青,但他们却把宋承军这个人给忘了。
如果让他知道童颜替弟弟下了乡,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这是部队来信,咱们能随便打开吗?”想到宋承军那孩子以前就跟个狼崽子似的,童建国的心底有些发怵。
童家老爷子和宋承军的爷爷曾经是战友,两家人又住得极近,童颜和宋承军算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以前两家人也开过玩笑想把俩孩子撮合到一起,但是俩孩子都没有那方面的想法,于是这事就作罢了。
只是没想到,宋承军在南方当兵好几年一直和童颜有书信往来,如今收到来信,童家两口子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对方是军人,聪明着呢,万一事情败露他们一大家子那可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