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擎按住了舒舒,站起来,给安东让了一个位子,深邃的视线落在舒舒脸上,眼角却扫了安东看过来的视线,侧头叫一声“舅舅”,“我打算和舒舒结婚,希望能得到舅舅的祝福。”
安东眸色很沉地看向沈天擎,没有吭声,也没有应那一声舅舅,也没有说不,就那么看着沈天擎,脸色沉黯,浑身笼这一股寒意。
安妮站在旁边使劲咳嗽起来,一个劲地给安东使眼色,看老爸还没有反应,急得嗓子冒烟,悄悄地漂移到安东身前,坐到安东旁边,在后面使劲推了一下,“爸,你怎么回事,我姐夫和你说话呢,你听见了没有?同意不同意,你倒是给句痛快话呀?人家问你是尊敬你,你可别…”
安东回头,看了一眼安妮,安妮缩了缩脖子,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安东不悦地出声,声音大了几分,“我听见了,我没聋,妮妮,带着两个孩子去旁边的房间玩。”
安妮气呼呼地瞪了一眼安东,听见了还不理,不是存心找茬吗?
她杵在那里没动,今天,她倒要坐这里看看爸爸,看看他到底打算怎么为难完美的解雇大人花。
舒舒也感觉到气氛有点微妙,不太对劲,抬头看了一眼沈天擎,然后侧眸看向安东,咬了咬下唇,悠悠地出声,“舅舅,我想和沈天擎结婚,希望到时候你能来给我们做个见证。”
安东深情严肃地看向舒舒,“想好了?”
舒舒看了一眼沈天擎,又看向安东,耳根红了一下,别了别鬓发,“舅舅,我知道你担心我,三年前,你也这么问过我,可是三年后,我……”
她低头,手指绞在一起,看着沈天擎的影子,投照在她身旁,眸色闪过一抹光亮,“三年后,我和他有贝贝和宁宁,孩子喜欢他,我也对他有了一定的了解,我犹豫过,动摇过,可是,最后……”
有些话她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说爱太矫情,再说,他也没有说过爱她……
舒舒又抬头看了一眼沈天擎,金色的阳光带着凉凉的气息照进屋子,空气里有细小的灰尘在舞蹈,他出众的脸,笼罩其中,似镀上一层光晕,一袭剪裁得体的手工绢制衬衣,浅条纹针织毛衫,衬得他身材伟岸修长,矜贵无比,俊美的脸,如刀刻一般深邃。
她嘴角轻轻扬起,回头看向安东,坚定地道,“所以,舅舅,不管以后怎么样,我现在是真的想和他结婚。如果一段感情、一段婚姻,也算是一种投资,舅舅,我不怕追高,我害怕踏空。”
安东沉沉地吸了一口气,看向沈天擎,“你父亲和你爷爷同意吗?”
沈天擎站在那里,眸色深邃地看向安东,“我的婚姻,我可以自己做主,他们同不同意不重要,以后和舒舒一起生活的人是我。当然,我也确信自己能保护好她,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安东扫了一眼舒舒和沈天擎,闭上了眼睛,“舒舒,安妮,你们去旁边的房间,我想和他单独说几句话。”
安妮瞪了一眼安东,扶着舒舒进了旁边的病房,一边关门一边嘀咕,“表姐,你说我爸他怎么回事?怎么总是这样啊。”
贝贝跟在后面,奶声奶气地出声,“妈妈,妈妈,小姨,小姨,我知道,舅姥爷一定是告诉爸爸以后不许欺负妈妈。”
舒舒躺到床上,看向贝贝,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是,宝贝,爸爸一定是和舅姥爷说以后不许欺负妈妈和妈妈的两个宝贝。”
她看向宁宁,宁宁依然扭头看着窗外。
舒舒叫了一声“宁宁”,他才回头看向舒舒,不安地出声,“妈妈,那边窗户上为什么有个红点?”
舒舒和安妮朝着宁宁指的方向看过去,的确有个红点,在她们看过去的时候消失了。
安妮走到阳台上仔细看了一眼那个位置,有窗帘,但是似乎有个黑影。
她回头看向舒舒,“表姐,一定是望远镜,你说不会是苏子航吧?”
舒舒脸色变了一下,没有出声,看了一眼那个方向,“妮妮,把窗帘拉上。”
她从旁边拿过手机,给苏子航打电话,响了一声就接通了。
苏子航站在阳台,双手插在哭裤兜里,手里握着望远镜,看向舒舒的方向,轻佻地出声,“给我打电话想我了?”
舒舒调整了一下呼吸,看向贝贝和宁宁,将话筒移开了半截,“宝贝,捂上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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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她想到了沈天擎,当初,他和苏子航在医院发生冲突的时候,也是叫孩子捂上耳朵闭上眼睛。
看到贝贝和宁宁乖巧地捂住了耳朵,她又拿起手机,声音冷淡了几分,“苏子航,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是我告诉你,我们已经离婚了,以后没有任何关系了,请你以后不要打扰我平静的生活。”
苏子航嗤地笑了一声,“平静?你跟了他,就注定平静不了,如果真的想过平静的生活,回来,跟我复婚,我给你平静的生活。”
舒舒声音更冷,“苏子航,我还没有卑微到那个程度,就算我以后过得再怎么凄惨,也绝对不会和你复婚。”
苏子航还想说话,电话被挂断了。
他又打过去,响了一声被拒了,再打,已经提示正在通话中,知道自己被设置成拒接电话,手指用劲地握住了手机,低头的那一瞬间,表情就渐渐地森冷起来,连带着浑身的温度也渐渐地冷却了,低头,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了舒舒,从西服口袋里摸到一盒烟,拿出来,咬了一根,手揣进裤兜里,摸打火机,正找的不耐烦的时候,摸到了,啪地打燃,冷不防一簇小火苗在眼皮底下燃起,紧皱的眉头没有松开,盯着那簇火苗,烟凑到火苗上方,吸了一口,抬头看向舒舒的病房。
没一会,手机响起,他低头看了一眼,是舒舒,拿起手机,挨近耳际,“想知道,今晚九点到我房间来,你一定不会让你失望而归。”
舒舒调整了一下呼吸,挂断了电话,看了一眼那条短信,按了一下删除了,然后靠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安妮看向舒舒,“表姐,他说什么?”
舒舒调整了一下心情,睁开眼睛,将苏子航的号码添加到短信拒绝列表,决定忘记那句话,看向安妮,“没什么,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她可以不知道亲生父亲是谁,这么多年了,知道了也没意思,反倒徒增烦恼,再说进了苏子航的房间,谁知道他会做出些什么。
舒舒摸了摸腹部,不知道是错觉还是真的,总觉得腹部在动,轻轻地很有节奏地动,是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是一种说不清的幸福感觉。
她看了一眼门的方向,看向安妮,声音小了几分,“妮妮,你偷偷听听,舅舅在和我他说什么。”
安妮应了一声,走近门,动作很轻地拉开一条门缝,贝贝也悄悄地凑了过去,竖长了耳朵,结果什么也没有听到,睁大一只眼睛,凑到门缝旁,看了又看,这边什么也看不到,爸爸和舅姥爷在说悄悄话吗?怎么什么声音听不到。
安妮觉得不对劲,拉开门,发现安东和沈天擎根本不在客厅,也不在阳台上,休息室的门紧闭着,“表姐,姐夫和我爸去休息室了。”
“算了吧。”舒舒靠在床上出神,实在想不出来舅舅为什么对他有成见,苏子航又为什么反复强调她不可能和他在一起。
她和他能不能在一起,苏子航说了算吗?
舒舒暗暗摸了摸微微隆起的腹部,心里暗暗地出声,“亲爱的宝贝,妈妈就是想和你爸爸在一起,谁也不许捣乱,捣乱无效哦。”
贝贝没有偷听到爸爸和舅姥爷的话,回头看向舒舒,有些沮丧,蹭蹭地爬上了舒舒的病床,挤到了她被窝里,掀开被子,小手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舒舒的肚子,抬头看向舒舒,奶声奶气地出声,“妈妈,妈妈,小弟弟还要多久才出生啊?我都快等不及了。”
宁宁也凑在旁边,看着,一直看着舒舒的肚子,伸出小手摸了一下,又缩回了手,抬头看向舒舒。
舒舒看着贝贝和宁宁,捏住了他们的小手,“还要很多天。”
———————休息室———————
安东又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才将烟盒递给了沈天擎。
沈天擎握在手里,低头看了一眼,抬眸看向安东,压低了声音,“不是和我单独说话吗?舅舅一盒烟都抽去大半了,什么话这么难开口。”
安东呛了一口,看向沈天擎,咳嗽地出声,“既然你要和舒舒结婚,有件事,我不得不提。”
沈天擎垂眸,没有出声,静静地听着。
安东扔了烟头,声音里有浓浓的烟味,“你妹妹的死,和安家有点关系,但是舒舒什么都不知道。这件事,迟早会被揭出来,我现在说出来,是不想是在你们结婚之后。”
沈天擎手指微颤地摸出一根烟,咬在薄唇里,没有抬头,从裤兜里摸到打火机,打燃,送到烟头的位置,薄唇紧抿,用力地吸了一口,眸色幽邃地盯着烟头上扑闪着橘色的火光,渐渐浮起的白色烟雾,眸底淬了一层冰,呼吸也跟着困难了,喉咙发紧地问,“不是苏子航吗?我手里有证据,不知道和安家有什么关系?”
他修长的手指夹着香烟,搁在一边,抬眸看向安东。
安东迎上他的视线,“我看的出来,我的外甥女,对你对以后的生活报满了幻想,虽然有些不切实际,但是作为她的舅舅,我还是想看着她幸福。如果你放得下,那么你们结婚,安家和沈家的恩怨不会牵连到你们。如果你放不下,那么就从现在开始,和她断绝关系,至于舒舒肚子里的孩子,她想留着就留着,不想要就不要了。”
想到舒舒,沈天擎捏了捏眉心,阖上了眸子,声音绷得很紧,呼吸也越沉越重,“我想知道芊芊的死和安家有多大关系?”
安东连着抽了好几口烟,“多大?和苏子航各占一半吧。就像你父亲推我妹妹一样,原本的目的不在此,但是你妹妹死了,我妹妹昏迷了许久却醒过来了。”
沈天擎手指夹着烟,又吸了一口,“舒舒扮演什么角色?”
安东坐到车头,“路人吧。”
沈天擎眸色寒峭了几分,抬头看向安东,“那么三年前,她是不是又变成了你们手中的一枚棋子,被无情地推出去?”
安东冷笑一声,看向沈天擎,眸色陡然凌厉,“我安东想为自己的父母报仇,还不至于用那么卑劣的手段,舒舒是我的亲外甥女!”
沈天擎想到芊芊,浑身多了一股冰冷。
安东哼哼笑了一声,眸色森森地盯着沈天擎,声音中带了一股怒气,“我的愧疚,不是对你,更不是对沈家!只是对舒舒!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你考虑清楚了告诉我,就这里,或者你们结婚,或者我带走她,也绝不给你伤害她的机会,不给沈家人伤害她的机会。”
“那么,沈氏、苏氏,和我爷爷的公司,同时被税务部分调查,也是你?”沈天擎夹着烟,隔着烟雾看向安东。
“除了你的公司,你的公司为什么会被调查,我不得而知。”话音一落,安东拉开门,走出休息室,到了客厅里,径直朝着门口走去,脸色阴沉沉的,布满了阴霾。
沈天擎看着安东的背影,一直到消失,用力地关上了休息间的门,沉默地坐在床头,一根烟吸完了,才回过神来,夹着烟蒂,手搁在旁边,定眼看着,四面八方的空气被一点点抽走,氧气越来越稀薄,薄到他浑身缺氧,才回过神来,将烟蒂扔在地上。
如果他是安东,估计也会这么做,可是如今,他是芊芊的哥哥!
头一阵胀痛,他修长的手指用力地捏了捏眉心,指关节处渐渐森白。
保持着同一个动作,坐了约莫半个小时,沈天擎站起来,打开休息间的窗户,等烟味散干净了,低头,一根一根捡起地上的烟蒂,握在手心里,拉开门,走向卫生间,推了一下,门关着。
听到门响了一下,舒舒坐在马桶上,抬头看了一眼,半毛的玻璃上映出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
她站起来,穿好裤子,整理了一下衣服,冲了水,才走过去拉开门,看见沈天擎,“我舅舅说什么了?”
沈天擎眸色深邃地落在舒舒脸上,卫生间里,橘色的灯光从她身后打来,照亮了她白皙的侧脸,双眼皮的弧线随着眼角微微上扬,似乎带了一抹笑,衬得那双黑白分明的桃花眸子格外有神,眉目如画,压低了声音,“没说什么。”
“一个多小时,没说什么吗?”舒舒看向沈天擎,唇色嫣红,嘴角微扬,不施粉黛的小脸澄净而细致,透出一抹耀眼的光亮。
沈天擎定眼看着舒舒,披在她肩头的黑发,因为长时间躺在床上的缘故而有些凌乱,但却有着说不出的韵味。
他不说话,也不动作,沉寂而幽深的眸光落在舒舒身上。
舒舒浑身不自在,别了别鬓发,眼中闪过一抹俏皮,红了耳根,“沈先生,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
沈天擎没有出声,走近舒舒,将手里的烟头仍在垃圾筐里,洗了洗手,回头看向舒舒,眸光落在她衬衣上扣错的纽扣上。
舒舒低头,朝着沈天擎看的方向看去,才发现自己刚才换胸衣的时候,系错了胸口
上两颗扣子,上下错位,敞开了一片,露出白皙的肌肤,特别是文胸中间的部位,有一段浅浅的沟线若隐若现,蓦地,一股温度涌到脸上,心烦地抓了抓自己的长发,手忙脚乱地捏住那片,又想起那次在他的公寓,她衬衣上的纽扣脱落了一地,她揪出了他衬衣的下摆……
“你先出去,我整理一下衣服。”
“我帮你。”
沈天擎眸色深邃了几分,又走近一步,袖长的手指握住舒舒的手,移开在旁边,解开了她领口下第二颗和第三颗纽扣,顿时,舒舒胸前春光泄露,只剩下最下面两颗无关紧要的纽扣。
锁骨的形状很好看,线条清晰又性感,锁骨窝的深浅也适度,下方,一条深深的ru沟,在灯光下反射出一层细薄如玉的光晕,半隐半现,引人无数的遐想。
沈天擎只是秉着呼吸看着,“怎么没穿防辐射的肚兜?”
舒舒吸了一口气,高耸白皙的浑圆跟黑色的文胸形成强烈的视觉对比,因为她的呼吸而轻微地起伏,脸颊滴血一般红,“穿着不太习惯也不舒服,刚才脱了。”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洗衣机,上面还放着她刚刚脱下的防辐射肚兜和文胸。
沈天擎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修长的手指拿起肚兜,看了一眼,手指抚过她鬓边的发丝,弯曲的的指关节不经意地划过她的脸颊,握着肚兜脖子上的挂带,低头,看向她后颈裸露的白色肌肤,不熟练地系好了带子,打了一个很不受看的结。然后,移开身子,看了一眼,修长的手指再度握住腰上的带子,弯曲的指关节蹭过她侧面的最下方肋骨,收紧手臂,打了一个结,刚要移开手臂,蓦地僵在那里。
舒舒两手勾住了沈天擎的脖子,抬头望着他深邃的五官,柔软的唇亲吻他的下巴,眼神别扭地盯着沈天擎,脸上红了一片。
沈天擎按住了她,舒舒却又吻了上去,声音轻柔地唤了一声“沈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