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兴帝皱起眉,正要说什么,却见商炽脚底着火似地快步出了佛堂,丝毫没把侍卫的话放心上,不由气得连声骂了句:“逆子逆子,有什么要紧事就不能好好待着吗!”
商熔依旧笑意浅浅,目送商炽消失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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厢房中暗得仅有从窗口投入的月光,一个裹在夜行服里的暗影坐在床头,扶起不省人事的太子少师,一手捏着下颌让他嘴唇张开后,将一枚乌溜溜的药丸推进口中。
俞礼被瞬间充斥鼻腔的苦涩呛了下,浓密纤长的眼睫颤抖着,又被喂入一口凉茶,终于悠悠醒转过来,茫然地看着眼前之人。
黑衣人捂住他的嘴,小声道:“别出声。”
这声音十分耳熟,毕竟没有谁的声音能好听到让人过耳不忘,俞礼愕然且不可思议地试探:“玉如兰?”
“是我。”
玉如兰拿枕头垫在俞礼后背让他靠得舒服些,这才摘下面纱露出昳丽非凡的面容,朝俞礼笑了笑,道:“此前你递了函书来摘月楼,是不是有什么急事需要我做?”
他问得极为自然,似乎这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一直不知自己跟玉如兰是什么关系的俞礼只好顺着他道:“我倒确实有件事不明白,心想你在摘月楼消息更灵通些,便想让你留意一二。”
“明寂只管说便是。”玉如兰微笑地看着他,目光柔软得让人几乎沉溺其中,俞礼慌忙定住心神,说道:“我想知道,商以粲十岁那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使得他性情大变,那年宫里进行了一次大换洗,我已经找不到知情的人了,只好从你这边问问。”
月光下,身着黑衣的玉如兰眸光流转,说道:“商王朝四十三年,忠武孝仁皇后因病逝世,大权旁落恭亲王手,旁人都说商炽是在母后去世后疯的,但实则据我了解,早在三个月前,他就疯了。”
俞礼心脏落入谷底,问道:“那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让好好一位小太子,明明饱读圣贤未来风光无限,却变成如今这般喜怒无常,乖张暴戾?”
“很早的时候,宫中有传言,说商炽并非皇后所生,你还记得太子爷的生辰是哪一年吗?”
“是先帝死后的第一年?”
“对,有件事十分悚然,相传先帝死后还没送入皇陵的那七天里,光庆皇后诊断出了喜脉。”玉如兰眼底深黑暗藏锋芒,提醒道:“光庆皇后正是在先帝的第一任皇后逝世后的第二年送入宫中的,年仅二十风华正茂,在忠武孝仁皇后前,是京中权贵圈里真正的第一美人,而那会,先帝已过六十。”
“六十岁根本不可能再诞下龙嗣。”俞礼猛然触到这份密幸,恶寒得脑子里嗡嗡作响,他刚捂着额头,玉如兰就伸出纤纤素手替他按压太阳穴,柔声说道:“但这一切究竟如何,都随着光庆皇后自缢随葬先帝而封入尘土,将此事与太子爷联系起来,也仅仅是我根据些细枝末节凭空猜测的而已。”
“不,不对,就算商炽是光庆皇后跟昭兴帝的私生子,也不至于让他疯魔成这样。”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昭兴帝又不是只有商炽这一个皇子,为什么就能纵容成这样,再三忤逆都只是不痛不痒地罚一下而已。
而这些不合常理的地方,文中却并没解释,直到他穿进来,才知不单纯只是一个设定而已。
一时心绪震荡下,俞礼连连咳嗽起来,咳得嘴唇不正常得殷红,玉如兰替他顺着背,道:“这些事与你无关,你若想知道,我会尽全力去调查,但我更希望的是,你能离得远一些,不要沾手太子商炽的事。”
“我知道,就这一回。”
说话间,院子里传来喧杂声,纷乱的脚步闯入院内,李向正守在太子少师的院子外,拦住想闯入的禁军,道:“不知出了何事?”
卿雪藏领着一行禁军朝里望了眼,笑嘻嘻地说道:“没别的事,就是一只不长眼的小贼似乎从这边跑了,我带人来看看。”
他说罢便要硬闯,李向等人奉命除太子外任何人不得进出,当即拔剑相向,李向的剑堪堪抵在卿雪藏脖劲前一寸,正要闯入的卿三公子不得不停住脚步,脸上吊儿郎当的笑透出了冷意:“向哥,你这是作甚,我就随便看看。”
他抬起根手指将脖劲前的剑刃推开,笑眯眯道:“既然不让看就算了,别生气别生气。”
转身往回走时,卿雪藏脸上的笑瞬间落了下去,扬手招呼禁军道:“走!”
一行人正要离开,紧闭的厢房门毫无预兆地从里面推开,一位身着墨白常服的男子长发披肩走了出来,他眼覆黑纱,身姿孱弱,黑纱下的脸苍白如纸,腰侧青丝被开门时的风吹起又落下,一袭墨衣仿佛凝结了全天下的笔墨。
“卿三公子既然要看,便让他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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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炽:自从十岁那年得了精神病,整个人都精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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