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即抚起红袖,在地图上抹去了一条细微的红线,那道红线正是双方先前争议的国境线。
“从龙皇时期起,我匈奴各族便是依附於中原王朝,当年如此,现在也可以这样做。”
纳兰朵短短的一句话激起千层浪,左家军与将领一开始便被巨大的惊喜感给覆盖,随后她们便揣测到了这里面有大问题。
一个依附你的种族,但她手握十倍於你的兵力,这哪里是归顺?
如坐针毡都不能形容这种处境,只怕以诡计多端着称的右贤王,又有了新的谋划。
而匈奴一侧的将领自然也不情愿。
“右贤王,我们凭什么尊这些中原人为主?”
“就是,顺了她们的意思,我们以后不就低人一等了吗?”
纳兰朵并没有回答她们的疑问,而是抬头看向柳若欢,神色平静的问道:“柳大人看呢?”
柳若欢也有些摸不清对方的图谋,虽然他预感到这事有哪里不对,但若名义上顺从汉唐了,短期内匈奴应该是再无作乱的可能性了。
这样一来,不仅汉唐北境能免於战祸,他也能开开心心的回京复命,结束这场曲折的从军之旅。
“依我来看,这主意的确可行,就是不知……”
柳若欢的话语有些犹豫,他并不清楚匈奴的归附到底出於何种目的。
“既然我们成为汉唐国内的一员,以后事事自当为王朝效力,比如平反周边逆反的小族,对举旗反叛汉唐的势力进行镇压,我匈奴都可以一马当先,鼎力相助。”纳兰朵的眼神忽然变得凌厉, “只是,我希望当朝皇帝的皇后,能是我匈奴一族的男人。”
“皇后?”
柳若欢险些从主座上跌倒,他搅破脑汁也没有想到,这右贤王居然是在图谋帝后之位。
镇国将军蹩眉说道:“贤王别开玩笑了,我汉唐的皇后,怎么能是一个匈奴男人?”
右贤王微微一笑,“不过是将来的皇室会身怀匈奴血统罢了,难道说汉唐连这点肚量都没有吗?”
柳若欢见这右贤王步步紧逼,只好打起了官腔,“贤王误会了,我虽是皇帝亲派的汉唐监军,但对於女皇陛下的私事,仍是无权过问……”
那右贤王似乎对他的措辞早有准备,不慌不忙的说道:“无妨,为表诚意,我匈奴一族可暂且先把军队撤回,我随监军大人一同前往京都洛阳,亲自向女皇大人表达我族的诚意。”
柳若欢差点想自己抽自己一巴掌,怎么一下子就搞的自己下不来台了。
还有,你那么多人,打又不敢打,不撤干嘛呢?
真是被她揪住了一个好借口。
右贤王从自己方才的桌案上端起一杯清酒,对柳若欢做起了举杯的动作,那模样谦逊有礼,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位右贤王做了多大的让步一样。
柳若欢在主座上,第一次近距离感受到了眼前女人的城府,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深不可测,老谋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