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门,婆婆把叶寒领了进去,她在墙壁上摸索着找到了灯绳,“吧嗒”一下后,一盏低垂的小灯亮了,散发着微弱的黄光。
出乎叶寒的意料,这半间房间竟然相当的整洁,东西很少,但每一样都放得整整齐齐。占据房间一半空间的是一个单口灶台,在以前,灶台是每户乡下人家必备的,人们煮饭做菜全靠它,灶台烧的是柴,柴燃烧产生的烟气就通过屋顶的烟囱排出去,所以在外劳动的人只要一看到村里飘起袅袅炊烟,就知道吃饭时间到了。不过现在大部分村民都建了新房,用起了烧煤气的燃气灶,灶台已经很少见了。
灶台旁整齐地堆着一排劈好的木柴,后方是一条矮矮的长条凳,这是专门用来点火加柴时坐的,灶堂里已经积了一层柴灰,叶寒记得她小时候经常在老家的灶灰里煨番薯,煨土豆,有时甚至煨年糕,煨馒头。
房间的另一半空间里就三样东西:一张陈旧的木板床,很矮,很窄,勉强睡得下一个人,床上铺着一层薄薄的垫被,布制的被单洗得发白,垫被上放着一个小小的布枕头,一条瘪瘪的棉被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中间,被单上还能看到一个个可能是被火星烧穿的小洞。
床前是一套矮矮的桌椅,跟小孩子的作业桌很相似,上面放着一叠小菜,用罩子罩着,再过去就是一个一人高的木柜,漆面斑驳,上层是两扇大的柜门,此时正被一把老式铜锁锁着,下面是两行两排共四个抽屉,抽屉柄上的漆已经掉了大半,露出黑黑的底色。
柜子旁是一堆土豆,以及一堆端端正正放着的各色塑料瓶、易拉罐,想来这两样就是婆婆的主要生活来源。
生活的困难没有压垮这位老人,心中的执念让她顽强的活了下去,就像这屋顶的野草,冬天里枯了,但对春天的期待让它把最后的生命力保存在根部,只要春天一到,就焕发生机。
婆婆让叶寒在床上坐下,然后从灶台下拿出一个绿色塑料壳热水瓶,又从灶台上拿出一个白瓷碗,用水瓶里的热水洗了好几遍后才倒满水给叶寒端来。叶寒没有阻止老人家做这些事情,可能有人觉得让老人家洗碗倒水的很不应该,但对老人来说,这是她对待客人的一个礼节,这是她应该做的事,认认真真地把茶喝了才是对她最大的应该和尊重。
所以叶寒用双手恭敬地接过婆婆倒给她那碗茶,放到嘴边喝了一口,然后甜甜地笑了,刹那间,一室生辉!
就在这是,院外响起了一个男人的轻呼:“阿婆,阿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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