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妄想两个月没见小白眼狼能热情一点,甩甩尾巴,或是迎上来,但事实是妄想就是妄想,艾凌见到他,只是抬了抬眼皮,继续捧着她的骨头啃。
赫尔墨看到地上干枯的动物尸体犯恶心,立刻动手收拾了,给房子大扫除,再把艾凌洗干净。艾凌勉强配合,明明她很脏,却表现得像个女王,赫尔墨给她抬手又抬脚,把每一寸都梳洗干净。
他不知道,他那么久没来,艾凌见到他的心情很微妙,生气有之,高兴也有。曾经父母一去不回,她害怕等待,再多等几天,她就要把他忘了。
他们又恢复到之前的状态,赫尔墨不再强迫艾凌跟自己回家,她太倔强。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像喂食者和散养的宠物,赫尔墨来看望艾凌时,她吃熟食,干净漂亮,家里只剩艾凌一个时,她就是一只野狼,天天出去捕猎。
赫尔墨偶尔跟着艾凌去捕猎,他毕竟是吃熟食长大的,又化人多年,捕猎技巧还没艾凌熟练,只见艾凌眼神凶狠,动作迅猛,看到猎物丢下赫尔墨就追,赫尔墨只能无奈地跟上去,一狐一狼共同围剿一只肥美的兔子。
那是他们配合最默契的时刻,不需要交流,一个眼神,就知道怎样走位。
艾凌不再缺少食物,赫尔墨基本一个月来一次,给艾凌带点补品,合着各种肉炖汤,那一年,艾凌长大了许多,毛发也变得油亮,但和普通的狼比起来,还是小。
赫尔墨想带艾凌去医院检查身体,艾凌不肯上赫尔墨的车,被强行拖上去,她就挠车窗,挠座椅,冲赫尔墨吼,赫尔墨不得已用皮带把她绑在座椅上。
去一次医院,赫尔墨身上就留下几个伤口,艾凌再不满,看到穿白大褂的医生还是害怕得往赫尔墨怀里钻,赫尔墨变态地觉得成就满满,没白养她。
狼族的医生理论上可以和艾凌沟通,赫尔墨试着让医生帮他问艾凌几个问题,医生怀疑地看着赫尔墨,问他和艾凌是什么关系,等赫尔墨解释清楚,医生尝试了几次,发现艾凌不肯和人交流。
赫尔墨又抱着艾凌从骨科跑到精神科,他把自己了解或猜测的情况都和医生说了,医生把艾凌放进观察室里,两人隔着玻璃观察艾凌在一个模拟家庭环境里会做什么。
十几分钟里,艾凌不玩玩具,也不看电视,她只是嗅了嗅食物,然后蹲在门后面,等他们开门放自己出去,时间一长,她就烦躁地挠门、嚎叫,她知道赫尔墨在外面。
病人不配合,医生只能给出个可能性诊断,艾凌脱离人群太长时间,自闭的表现很明显,但智力没问题。
赫尔墨很多个夜晚都在愁艾凌的病——骨龄偏小,兽性偏重,不肯交流,化人困难。他喂艾凌吃药她都会吐出来,藏在食物里也不行,他只能掰开艾凌的嘴硬塞,直接把药片推到她喉咙里,再钳住她的嘴,逼她咽下去,否则他不松手。
这个举动无疑会恶化他们的关系。
感到无力的时候他也会对艾凌说:“你听得懂我说话对吧?能不能乖一点?把药吃下去,我不是在害你。”“你不吃药,我只能送你去医院打点滴。”
艾凌怕针头,一听到这句话就目露凶光,对赫尔墨龇牙,发出威胁的声音。
赫尔墨本来不是话多的人,为了给艾凌创造语言环境,他会抓着艾凌说很多很多话,不管她听没听进去。艾凌烦了就对他骂骂咧咧,赫尔墨听不懂狼语也无所谓,他只知道,让艾凌叫几声也是好的,说不定她气急了,也就会说话了。
迦默问过赫尔墨很多次:“哥哥,你的手怎么又受伤了?”
赫尔墨抱着乖巧的迦默,不止一次想艾凌要是有迦默十分之一温顺就好了。
他对迦默说:“哥哥养了一只小狼。”
迦默对狼的印象停留在书里,她天真地问:“小狼很凶吗?”
赫尔墨说:“是啊,可凶了,这些伤口都是她挠的。”
迦默心疼地舔赫尔墨的手,说:“哥哥你别养了,好疼的,小狼真坏!”
赫尔墨微笑着,没有答应。
怎么能不养呢?他不养就没人管她了。
迦默还小,不懂赫尔墨复杂的心里,赫尔墨的父母却猜得到一些,哪有人对一只宠物那么上心,只是赫尔墨大了他们管不了,但这无形中导致他们在还不认识艾凌时,就已经留下不好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