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出一个雕花木匣,“这是女儿茶。”
“临安一带,有人会在女儿出生时,埋下几坛酒,也有人会摘下当季的茶,妥善保存,直至觅来合心合意的夫婿,沏给他喝。”幼枝打开木匣,手指抚过茶饼,最终停留在一旁的镂空香囊球上,她把香囊球拿起来,葱白的指尖轻勾子母扣,将其打开,顿时异香扑鼻,“这是臣妾幼时,父亲亲手制作的香囊球。”
提及自己的生父,幼枝不再那么高不可攀,神色温柔而怀念,“父亲总爱做这些小玩意儿来哄我与娘。”
薛蔚没有见过这样的幼枝,不由心思一动,“枝枝……”
幼枝回过神来,收敛了笑意,放下手里的香囊球。
她沏茶的手法娴熟,先是磨碎茶饼,再以釜煮水,添入茶末,动作行云流水,优雅而专注。沸水翻腾,波滚浪涌,幼枝提起衣袖,缓缓将茶水倒入杯中,推给了薛蔚,“陛下,请用。”
薛蔚握住她的手,笃定地说:“你对朕并非只有恨。”
幼枝避而不答,“陛下,请用茶。”
薛蔚端起茶杯,一饮而尽,他迫不及待地说:“倘若你当真对朕并无半分情义,又为何将这女儿茶沏给朕喝?枝枝,在你的心里,早已默认朕是你合心合意的夫婿了,只是你自己不敢承认罢了。”
幼枝似是沉默了几秒,幽幽地问他:“陛下当真这般认为?”
“五年了。”薛蔚咄咄逼人道:“既然你恨朕,那么为何你这五年来,从未对朕下过毒手?你说你不想做皇后,也不要一世荣华,只为复仇而来,可是整整五年了,你不曾对朕做过任何事,难道不是因为你下不了狠心?舍不得?”
“不是。”
幼枝一手托腮,不悦地蹙眉道:“只是时机未到罢了。”
说着,她颇是为难地对薛蔚说:“眼下也并非是什么好时机,但是陛下已经知道臣妾的身份,臣妾不得不来冒这个险,余下的……只好麻烦王爷了。”
幼枝笑吟吟地望着蔻丹甲内尚存的脂膏,这是她方才从香囊球里抠挖出来的。幼枝无不遗憾地对薛蔚说:“陛下猜错了,臣妾的心里,当真对你无半分情义。”
“要不然臣妾怎么会在茶水里下毒呢?”
作者有话要说:薛蔚:我,求毒得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