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瞄了眼姥姥,低头恭敬问道:“敢问姥姥有何吩咐?”
“这般紧张做甚,又不是找你麻烦。”姥姥斜眼睨他,“青玉那孩子幼年受人遗弃,侥幸被我捡了回来教养。那心肠狠辣的一家子就在京中,青玉北上求学之前,我曾叮嘱他找到柳家人具体何在,最好能给他们一个令人终身难忘的教训。”
“然我来京多日,他始终不曾提及柳家只言片语,你可知他查到消息没有?”
聻一听事不关己,紧提的心脏立刻舒缓了下来。
他垂目沉思,努力回忆柳青玉入京以来的反常,片刻之后回话道:“早些时候,是有两三日郎君看起来似有心事,不过很快便恢复了常态,我不能肯定是否与柳家有关。”
姥姥坐直了身体,肃色道:“你说具体一些,再仔细回想那会子青玉碰见了什么事,见过什么人?”
人?事?
作为一个聻,他的记忆力相当出色,对入京以来发生的桩桩件件事情记忆犹新。是以聻很容易的在脑海中翻找出了姥姥想要的记忆。
“当时肖郎君家中有蚁妖作怪,郎君设法相助,回来后神色便有些不大对。”
说着说着,聻忽然两眼一亮,情绪激动道:“对了,听汪郎君说,当时他们在蚁妖巢穴中翻出了一名男子,其人贪图富贵美色,以为蚁巢里的二公主是天仙,抛弃了人间的家巴巴跟去做了人家驸马。当日发现二公主实则是蚁妖,转身又毫不犹豫地抛妻弃子,无情离去。”
“那名男子正好也姓柳,似乎是什么少詹事家的……”
未及聻说完,姥姥一巴掌拍在桌面,直接把桌子拍成了粉末。“不用再说了,一定就是他们!想来青玉觉得与柳家如同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对他们无爱,便并不会感到怨憎。所以才不按照我嘱咐那般,让柳家人看到他的优秀,叫他们悔断肠子,反而只是对他们视若无睹。”
不过,以如今青玉神尊之身份,与他们计较太多,一则有失身份,二则大题小做,三则他们不配。姥姥寻思片刻,觉得不该让这般事拉低柳青玉的眼界,决定自个儿去会一会柳家人。
“我小气得紧,不替青玉出一口恶气,心里一直有根刺似的不痛快。”姥姥问聻道:“少詹事府邸在何处?姥姥我去与旧人一叙。”
“不太清楚。”聻摇了摇头,赶忙又道:“姥姥请容我出外稍加探听,之后回禀。”
“不必,我自寻便是。”姥姥摆手拒绝,等不及,转身一眨眼消失在了聻眼前。
……
少詹事府邸。
柳珀失踪数年,柳少詹事与其妻苏氏深感其功课落下别人许多,压根儿没底气跟左邻右居家的孩子攀比,是以夫妻二人一旦有空闲便亲自督促柳珀读书。
自上回长舌妇那件事出过门,之后柳珀被夫妇二人看管得严严实实,除了寝屋便是书房,就连自个儿家里的花园都很少能够踏足,更甭说出去与人喝酒玩乐谈古论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