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双城舔了舔唇,低头不再多言。
因着叶祯的吩咐,双城果真没带什么东西走,无非是收拾出两件衣裳,路上好换洗。另外就是将贴身小厮秋茗一并带着了。
秋茗其实并非是表叔府上的下人,而是双城小时候从大街上救回来的。
那时叶祯才去京城一年有余,双城在滨州待的无趣,总爱溜出府玩,反正表叔一家都拿他当小财主,没人敢给他脸色瞧。
就在那年,小双城遇见了落难的秋茗。
当时秋茗穿的破破烂烂,却生的唇红齿白,被几个粗野的大汉提着走,一路上挣扎的厉害,哭着喊着求路人救他。
双城自小就爱管闲事,也见不得旁人恃强凌弱,于是用一锭银子,换了秋茗。自那以后秋茗就一直跟在身边,不离不弃,除了偶尔的顶几句嘴之外,当真是十分忠心。
于是双城打算随兄长回京时,立马就想到了秋茗。请示过兄长之后,便携秋茗一同离开,表叔一家也不好说什么。毕竟秋茗是叶双城掏钱买来的。
回京的路途很是遥远,双城和叶祯同乘一辆马车。马车里头地方虽大,可双城还是有些不自在的绞着手指头。
偷偷的看了叶祯一眼,见他正端坐着闭目养神,双城暗暗的松了口气,抬手正要去撩帘子,忽而就听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双城。”
双城一惊,缩回手去,偏过身时见叶祯不知何时睁开眼来,正定定的盯着他瞧。
双城被叶祯盯着看,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一时间只想赶紧化解尴尬的气氛,于是便舔着脸笑,“哥,你怎么醒了?是不是马车太颠了,那我让人慢着点。”
正说着,双城就侧过身去,预备着喊人,却随即被叶祯拦住,“不用了,为兄在京城还有公务,早些回去也好。”
双城抿了抿唇,有心说一句,既然你忙,那你怎的还亲自来滨州。可话在肚子里滚了几滚,到底也没说出口。毕竟叶祯能亲自来接他,也着实让他欣喜。
可转念一想,双城忽而就记起了叶麒奚落他的话,他这些年在滨州,学问到是毫无长进,不学无术到是学了个十成十。况且他天生就是“近墨者黑”的“墨”,但凡跟他一处玩耍的公子哥,没一个是正经的。就连小厮秋茗,也被他带的油嘴滑舌。
这样细细想来,双城觉得心里很虚,就想着趁他们还没到京城,不如先探探兄长的口风,万一兄长真要计较他犯的混账事,如今在半路,他也好偷溜。
于是双城组织了一番语言,开始试探叶祯了,“哥,这么多年没见,双城很想念你。”
叶祯微微抬眼看了他一眼。
双城舔了舔唇,大着胆子开始上爪扒叶祯的胳膊,“哥,双城这些年过的很辛苦,你别听表叔说的,他惯会埋汰我。那个……我素日在滨州,秉承兄长的教诲,从不敢惹事生非的。”
叶祯眉头一挑,他本想回了京城,再好好同双城算一算账。没想到他竟然按耐不住,现在就开始着急替自己分辨。
薄唇微抿,叶祯若有所思的看了几眼双城,忽而出声问他,“双城,你可知道什么叫做不打自招?”
双城一愣,随即苦着脸,“哥。”
叶祯淡笑,手指点了点双城的眉心,道,“为兄不想在外头训你。至于你的错处,回京再说,你这几日可以好好想一想了,不要到时候谎话连篇。”
双城无可奈何,只好点了点头,算是应了。余光一扫,就见帘子的一角,不知何时被风吹开。目光顺着掀开一角的帘子,双城见外头的风景正好,阡陌小道处处繁花。一时间只想着,叶祯怕是不会轻饶了他,不如先下车躲上几日,待叶祯寻他寻的急了,想来也不会计较他从前的混事了。
这样想着,双城只觉得头脑一热,身子轻快的像燕子,飞身就跳到了位上,两手扒开车帘,就待纵身往下一跃。可衣领处瞬间就被人从后面扯住。
双城脸皮抖了抖,只觉得脊背凉飕飕的,身子又是一拱,想往外头跳,可随后就听见他哥叶祯冷冷的声音传来,“你若再跳,为兄便真的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