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很悠闲自得的,一条腿蜷着,一条腿随意伸直,眼上还盖着一条织金镶钻的腰带,嘴角微微翘着,像是在想事情。
叶祯眉梢微微一扬,走了几步,忽而冷笑道,“咱们二爷到是心宽,在滨州待的可还自在?只要为兄不在,小日子过的很是顺风顺水罢?眠花卧柳,夜眠花宿,缠绵春榻,果真是让人欣喜。”
双城乍一听这声音,立马像触电似的一抖,他连忙起身。循声望去,就见叶祯束手站在院门口,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叶祯的目光缓缓移到双城的腰间,见他把腰带都解开了,稍微一动作,素白色襦裤都要露出来了。他道:“你今日到是挺乖觉,说要打断你腿,你先把腰带解了?很好。”
他忽而偏过头去,随意吩咐一句,“去,将大厅里请来的接骨大夫带过来。”
那下人不明所以,可也不敢多问一句,正打着躬抬腿欲走,双城连忙拦道,“哎,干什么去?不许去!”
立马有一道冷厉的目光扫来,双城一唬,心想,乖乖,这怕是玩真的吧?就因为他出去“浪.荡”,叶祯就特意去请了接骨大夫来?不是吧?
于是他几乎是讨好般的露笑,“哥,找接骨大夫做什么?府里又没人断了骨头……根本……根本用不着啊……赶紧让大夫回去吧?求求你了,哥。让大夫赶紧走吧?”
叶祯轻轻一笑,语气稀疏平常,“用的着用不着,你待会不就知道了?这么着急做什么?”又对着那下人道,“还不快去?”
双城吓得连忙将腰带系了回去,他不仅是系腰带了,把身上所有能系的带子全系了起来,生怕叶祯一言不合就过来脱他衣服。
叶祯不动声色的将双城的所有小动作尽收眼底,他不禁莞尔,也只是瞬间,就收敛了神色。抬腿进了东厢房,把双城一个人晾在了院子里头。
双城仰头长叹,恨不得立马刨个坑把自己埋一会儿。可容不得他多想,那位接骨头的大夫已经到了。
恰好,叶祯也换了件衣裳出来,一声淡蓝色的长袍,袖口处还绣了文竹,看起来说不出的清隽。可听常淙说,就是这样外表温润如玉的公子,下手特别黑。
却见叶祯对着双城招了招手,道:“来,等急了吧?快过来。”
双城吓得往后一跳,险些将那老大夫一脚踹倒。事实上,他真的想将人一脚踹倒,可又不好当着叶祯的面这么做。
自寻死路这种事,他,从来不干!
如此,双城几乎是一头扎进叶祯怀里,将他两只手都抱紧了,这才开始鬼哭狼嚎,“哥,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哥不要打断我腿,不要啊……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哥,你不要这么对我!”
许久,未听见有人应声,如此,双城双手环的更使劲了,他将脸埋在叶祯胸口,哭诉道:“哥,我没有去青楼,真的没有!我就是打桥边过,不小心踩空了,才跌到画舫上去的,真的!我不知道哥哥也在那里寻欢作乐……不对,办公,办公!我举三根手指头发誓,双城要是撒谎了,就让双城死无全尸!”
双城是这样想的:他说的是“叶双城”死无全尸,又不是“三七”死无全尸。老天爷这么聪明,一定不会劈错人的!
那接骨大夫似乎看不下去了,他提着药箱,试探着出声问询道,“敢问是哪位公子要看病啊?要是没有,老夫先回去了,铺子里还有很多病人等着看病呢!”
叶祯道:“慢!请随我进去吧。”
双城硬是被叶祯提进了里屋。一直被按倒在床上,双城才堪堪觉出点味来。他后知后觉,敢情自己方才被叶祯给骗了。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接骨大夫!
老大夫伸出两指去探双城的脉搏,另一只手顺着长胡子。他又上手翻了翻双城的眼皮,查了查他的脖颈,敲了敲他的脑门,最后才皱紧眉头,同叶祯出去了。
叶祯道:“敢问,舍弟这是怎么了?他回来就说自己头疼,什么都记不住了。还望大夫如实告知。”
许久,那老大夫才长叹口气,道:“老夫实在瞧不出来毛病,可令弟眼底发青,气息不稳,脉相凌乱,像是有什么隐疾。请恕老夫才识学浅,医术不精。还请大人另请他人吧。告辞,告辞!”
他说着提着药箱就走,也不管叶祯在后面如何挽留。许久,叶祯眉头紧皱,他吐了口气,大步走至里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