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瑛……瑛瑛……”
徐瑛被霍节的喊声从虚空中拉出来,涣散的目光渐渐在他脸上聚焦,由呆滞变冰冷。
这是他的孽。
从前他总是觉得她不懂事,原来真正不懂事的人是他。他听不到她的哭,看不见她的泪,只觉得自己才是最痛苦的,把她一步步推下深渊。他怎么会这么自私?
他想起那晚的电话,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对他说出那句话的?一定是满满的期待、满满的忐忑、满满的害怕。
她在向他求救啊,可是他却充耳不闻,亲手割断了她的救命稻草。
他毁了自己最爱的人,他是天底下最大的蠢才。
“瑛瑛,对不起……对不起……”他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句话。可是这声对不起迟到太久了,久到已经掀不起徐瑛眼中的波澜。
他把徐瑛抱进怀里:“我接你回家,我接你回家好不好?”
回家?
徐瑛脸上浮出嘲讽的笑,她张开嘴狠狠咬住霍节的肩膀,牙齿陷入肉里,她很快尝到腥甜的味道。
霍节闷哼一声,没有躲开,努力放松肌肉让她咬的更深些,这是他应该受的。
过了很久,徐瑛终于松了嘴,霍节抽出手帕仔仔细细地擦干净她唇上的血。
徐瑛避开他的手,浑身都抗拒着他:“我要回自己的家。”
霍节攥紧手帕,对她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好。”
徐瑛回到家时,徐瑷还没有回来。她进了自己房间,浑身乏力地倒在床上,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她的身体累,心更累,只想这样不管不顾地睡过去。最好睡死在梦里,永远都醒不过来。
屋外响起高跟鞋踩在木质地板的声音,由远及近,“砰”地一声,她房间的门被重重推开。
“滚出来!”
徐瑛没有滚出去,反而拉起枕巾盖住眼睛继续睡。
房间里的灯被打开,徐瑷快步走到她床前:“你还有脸睡?徐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徐瑷看到徐瑛的嘴角扯了扯,怒火更盛:“你笑什么?”
徐瑛身体里积压了一天的情绪急切地想找到宣泄的出口,此刻她仿佛吃了雄心豹子胆,坐起身看着徐瑷:“徐家不就只剩你和我了吗?你哪里是觉得我丢徐家的脸,你不过是觉得我丢了你的脸罢了。”
徐瑷怒极反笑:“徐家养了这么多就养出你这么个东西。”
徐瑛也笑了:“是啊,我也觉得奇怪呢。你说当年妈生我的时候要是把我扔了把胎盘养大,应该也能养得比现在的我好。”
一记响亮的耳光刮在她脸上,抽得她倒在床上,嘴角都流下一线猩红:“你既然那么不想当徐家的人就给我滚出去。”
在床上还没睡够一刻钟,徐瑛又回到了马路上。她还是穿着那件婚纱,手里只有她的身份证和手机。
她浑浑噩噩走进市内最大的酒店,在前台开了个房间。也不理会其他人惊愕的目光,径直走到房间里倒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