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昨夜突然被叔父夏臣叫起,然后茫然中打包了东西丢到了官道上,只让他等待着道人打扮的人,要是等不到,也不能回去。
年少的夏山只察觉到发生的事情,毕竟他随身携带的镜子也破碎了,但是因他从来没造镜过,也没有大碍。
“我不会做镜子,娘亲不肯教我,父亲也不愿意说。”夏山说到这里的时候,还有些闹小脾气,但他是个性格爽朗的人,很快就和顾小道士打成一片,离愁别绪还没有那么快抓住这个少年郎。
马蹄声哒哒,他们在下一个城镇中补充了马匹和衣裳。
温度越发冷冽,雪花打着旋儿从空中落下,给天地染上了一层霜白,连树梢都褪去了富有生机的绿色,只留下片片雪花。
这里头最禁不住这寒冷的人,居然是夏山。
夏山打着喷嚏,然后哆嗦着缩在棉衣里面,他们虽然在赶路,但是因为夏山的情况,他们还是放慢了速度。
“哈湫——”可怜的少年瑟缩着摇头,抬手把掉落到脖颈里面的雪花给抖出来,然后吸了吸鼻子,“为什么外面这么冷?”
顾小道士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怪不得你得出来历练,难道你们家乡一年四季都是春天?”
“春天是什么?”夏山天真而又好奇地说道,“我们那里的温度一直没有变化。”
顾清源深吸了一口气,大概理解了夏山的情况。
内外的不同在改造着夏山,这不会是第一个问题,也不会是最后一个问题。
梁泉并没有执着于赶路,很快就在路上寻了个小村庄停留。他们并没有入村,只是在村外的林子里面寻了个空地生火,然后烤馒头。
顾小道士震惊地看着师兄洗干净枯枝,然后串着大馒头在烤火!
“你不吃?”梁泉淡定地看了他一眼。
“吃!”
“……吃。”
顾清源给了后知后觉的夏山一巴掌,然后把烤好的大馒头递给夏山。
夏山身体不适,很快就靠着火堆睡着了,梁泉把他的棉衣盖在了夏山身上,然后坐在另一侧打坐。
顾小道士挨挨蹭蹭地坐在了梁泉身边。
梁泉睁眸,淡声道,“你想问什么?”
顾清源嘿嘿笑了两声,然后压低着声音说道,“师兄为什么答应带夏山离开?”
梁泉声音清冷,“想做,便做了。”
“总得有个理由?”顾小道士疑惑地偏头,他本以为师兄是有什么目的。
梁泉缓缓阖目,漠然道,“每做一件事情都需要理由,就太累了。”
“但是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叔父真认为这样是好的?”顾清源啃着指尖,伸手想去抓小纸人。
今夜的小纸人是只有梁泉才能碰的小纸人,它非常直接地缩在了梁泉的衣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