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流州看着他,说不话来。
许延咬着牙一字一句问道:“——你究竟是谁?”
叶流州还是无法回答,许延和他僵持片刻,甩下手臂挣开他的拉扯,拂袖而去。
叶流州头疼地原地站了一会儿,接着伸手胡乱地抓乱了头发,发出烦躁郁闷的抓狂声。
他扭头看了看罪魁祸首荆远,“啧”了一声,直接踢开木屐,气势汹汹地光着脚,继续追着许延远去的背影。
然而许延已经坐在正厅喝茶,屋里满满当当的都是人,一见他迈进门槛,众人齐刷刷地转过目光。
叶流州不由僵硬住,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衣冠不整、披头散发,连只鞋都没有。
虽然场面很诡异,他却没有丝毫退后的意思,慢慢地将另一只脚也迈进来,随即在许延旁边的位置坐下来,装模作样地捧起一盏茶,咳了一声。
许延没想到他追到前厅来了,刚喝了一口茶在嘴里,一时不知道是喷又咽。
顿了顿,咽下茶,朝旁边的小厮使了个眼色。
小厮会意,绕到后面很快取出一双兽纹绮履,放在叶流州面前。
在男人穿上鞋,随手那布条绑起头发,将胳膊支在案几上,撑着腮帮看着面前众人时,厅中打扮简陋、像是村夫的一众人才神色各异地挪开目光。
一个妇人拥着她怀里的小女童上前,嘱咐道:“快给你的救命恩人磕头。”
小女童看起来有十来岁,眉目清秀,有些怯怯地上前来,正要上前跪下许延却出声道:“不必。”
小女童有些茫然地回头看妇人,妇人躬着身诚恳地道:“多谢恩公救了我和我女儿,若不是您杀了那穷凶极恶的土匪,我们早就没命了。”
后面又一中年男人噗通跪倒,“公子救了我们一家子两次,恩同再造,我们愿意当牛做马报答公子!”
“顺手而已,不必言谢。”许延道,“不过哪里来的两次之说?”
“恩公不记得了,先前拙荆在袁将军府上为婢,不慎失手洒了茶水,险些被曹启寒打死,幸而公子求情,我们只被逐出府去,没有被他们这伙恶人打死。”妇人道。
许延想起来了还有这么一回无心之举,点了点头,将茶盏放下,站起身对屋里一众村民道:“我知道你们来此是为何故,你们的村庄被土匪烧毁,我会安排人让你们在城里先安顿下来。”
屋里响起一阵感激涕零的道谢声,还有村夫要向他跪下磕头,许延自然不会受礼,看了一眼叶流州,穿过人群向门外走去,没有走出一步,忽然一个府中侍从急忙跑去,道:“禀报公子,城外有一个土匪,声称要向您讨回他们家大当家的弟弟!”
“嗯。”许延并不意外,应了一声,“关在府里也无用,把他从柴房里拖出来,跟我去城外。”
一众黑压压的村民随之跟上他,叶流州也要跟他们前去,忽然看见门口探出一个脑袋,荆茯苓朝他招了招手,道:“我和师兄要回羽水了。”
“我送你们。”叶流州道。
两人绕过长廊向外走去,荆茯苓伸了一个懒腰,打着哈欠道:“这便要离开了,可真快啊。说起来,师兄拟定了这么多计划,却都没有派上用场,想不到是我们和斥狼铁骑一起铲除的袁轩峰。”
“对了,袁轩峰被关在府里还没有人审问,庞清他人呢?”叶流州问。
“收拾都司营兵呢。”荆茯苓笑了起来,“你不知道?许延没有告诉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