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面对面,许延注视着男人一会儿,心里盘桓的火气烟消云散,想起刚才翻看的残卷,意味深长地开口:“你不就是想上面吗?总是有机会的。”
谢临泽当然不明白对方的想法,听到这一句眼笑眉飞,“真的?”
“当真。”许延伸手抹掉他额头上的细汗,起身去敲了敲门,找守卫送份饭菜进来。
待到饭菜放在案几上,只见陶盆里装着冷硬的羊腿,看样子咬一口会连牙齿都崩断掉,还有一碗飘散丝丝缕缕的蛋黄的汤,一块粗糙泛黄的馒头。
面对两个人齐齐转过来的视线,守卫一僵,强撑着面子骂了一句北娆话,“看什么看?以为这还是你们大昭呢?两个囚犯还穷讲究什么?有得吃就不错了!”
他说完转过身,砰地一声关了门上锁,留下屋里面面相觑的两个男人。
谢临泽问:“他说什么?”
许延摇了摇头,“不管他,吃饭吧。”
谢临泽拨了一下冷羊腿,“这是不是从冰窖里拿过来的?”
许延接过,北娆没有用筷子的习惯,只有一个小木勺,他便徒手将羊腿撕开,露出里面不算太硬的肉来,撕下几块放在蛋丝粥里,“你刚醒吃这个不太好,喝汤吧。”
等谢临泽用完饭后,许延又过去敲门让守卫来找两本书来解解乏,守卫本想不耐烦地说哪来这么多要求,但是对方的威压太强,他只能不乐意地去请示赫连丞,在得到应允后,找遍了一圈才翻出一本史籍。
不管食物味道如何,谢临泽算是吃饱了,不一时泛起懒,把几个织锦抱枕垫在身下,手臂撑着头侧身躺着,目光跟随着在屋里走动的许延。
许延从守卫那里拿过史籍,翻开看了一会儿,里面的记载还算能看懂,并不晦涩,他挑了最简单的部分去教谢临泽。
他们两个人暂且离不开这里,学点也能防备赫连丞他们,北娆话主要是发音困难,并不如汉话字正腔圆。
谢临泽躺在案几旁边,像是天生没有学习别的语言的头脑,许延说了几遍,他还是记错了,一开始还算专心致志,到后面就开始用背对着许延了。
许延:“骏马怎么说?”
谢临泽:“布噜布噜噜。”
这说的什么鸟语,完全是敷衍,许延无奈地翻了一页,“雪灾呢?”
“布噜布噜布。”
“……冬季呢?”
“布噜布噜布噜噜。”
谢临泽说着自己都忍不住笑弯了眼,身后的许延把他翻了过来,“好玩吗?”
他看着对方仍是笑意不止,“你认真的样子实在是太有意思,我想着你就忘记该怎么说了。”
这个回答显然是让许延满意了,他低头亲了亲男人的唇角。
接下来在两人被软禁的三天后,他们整天在房间里无所事事,百无聊赖,再也待不下去,便找办法出去,为此守卫带他们去见了赫连丞。
穿过光线黯淡的行廊,可以看见窗外的景色,树间枝梢积压厚厚的白雪,屋舍下挂着一排冰锥,地面上的雪足足有小腿高,天际倒是晴了几分,簇涌云雾褪了开,倾泻下几缕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