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安捏捏他肉乎乎的小脸，笑道：“急什么，天都还没黑呢！”

空空撇撇嘴，过了一会儿又被外面的雪所吸引。

虽是个雪天，但这雪时停时下，刚刚有些放晴的兆头，这会儿又飘飘洒洒的下了起来。

空空正要将小手伸出窗外接雪玩，突然惊讶地回头叫沈之安：“妈妈！妈妈！你快来看呀！小妈站在楼下呢！”

沈之安摆放筷子的手一顿，急急地走到窗台，顺着空空手指着的方向，她看见楼下白茫茫的空地上，魏灵正站在那里。

显然空空还念着魏灵的好，当下摇着沈之安的胳膊提议道：“妈妈，小妈一个人站在那里，我们要不要叫她进来一块吃饭？”

沈之安轻轻拍了一下空空的头，道：“都喊小妈了，还不叫人上来，去，再添一副碗筷！”

空空的脸蛋立刻笑开了花，噔噔瞪一路小跑进厨房。

沈之安下楼时，只觉得雪又大了几分，到了室外，才感觉到，雪里夹着风，吹得人脸颊生疼。

魏灵就这样站在风雪里，雪花在她的眉眼见簌簌地往下掉，她穿着黑色羽绒服，从半开的拉链可以看到里面来不及脱下的病服，她的脸色还带有病色的苍白，又或者是风雪天里冻的，肩膀和帽檐有薄薄的积雪，看得出来已经站了良久。

沈之安看着几步之遥的魏灵，定定地站住了。

魏灵一如既往地清冷，但看着沈之安时，眼里盛满了笑意，这笑意，将她那一身的冷意都给融化了，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沈之安看了一会儿，随后缓缓地走了过来。

脚下一串雪白的脚印，那么洁白无瑕，每一个脚步，都指着一个方向。

沈之安看着慢慢走进的魏灵，听见魏灵温声地叫了一声：“之安。”

一如多年前，魏灵发现她暗地里的小情愫，沈之安被她迷得神魂颠倒，那时，她们用最美好的时光交换彼此，而现在，她们在这蹉跎岁月里，一个选择了原谅，一个选择了被原谅。

沈之安伸手拂了拂她肩膀上的雪，就好像情侣之间自然而然的，顺理成章的帮对方打理衣领一般。

沈之安淡笑着：“站在外面做什么？还不进来吃饭！”

这句话，倒是将那些过往里的恩怨情仇，一笔带过般的烟消云散了，只剩下这洋洋大雪纷飞，两人相视一笑的模样。

魏灵眼中带笑，也看着沈之安，只是还未说出一句话来，眼泪就毫无预兆地流了下来。

了解魏灵的人都知道，魏灵这个人，面善心狠，哪怕打碎牙齿和血吞，也不肯在旁人面前落泪。

可如今，倒是愿意在沈之安面前服了软，只见魏灵轻轻抱着沈之安，低低说了一句：“小安，和你在一起，我是真的快乐！”

沈之安没有说话，只是抬手轻轻抚着她的背，以示回应。

空空在二楼焦急地看着，迫不及待地想要他的小妈快点上来，不知何时沈立风也来到窗边，他看着楼下，沉默良久，直到眼眶慢慢湿润了，空空眼尖，问他：“外公，你怎么哭了？”

沈立风擦擦眼泪，将窗户关上，解释道：“这风大，吹得眼睛疼。”

离开前，沈立风又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窗外。

楼下一片雪白，那两人相拥，白霜落满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