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唤他,他当真向我走来,他身后,苏喻仍旧跪得笔直,连方向都未曾改一改。
我对上谢明澜的眸子,连忙指了指案上,示意他取来纸笔给我。
这次我也顾不得手腕是否还颤抖了,连忙提笔写到“莫要信他”。
我抬头去看谢明澜的神情,见他仍是痴痴地望着我,我连忙又写到“我定不会死,陛下信——”
不光是手腕抖得厉害,当我写到最后一个字时,手指竟全然脱力,那支狼毫笔从我手中坠落下去,笺纸上本就算不得工整的笔迹登时被染污一道,黑墨透过纸背染在床上,甚是扎眼。
我忙对谢明澜笑了一下,捡起那笔,又寻个空白地方再落笔,慌乱写到“明澜此番允我,余生我定——”
写到此,谢明澜制止住了我。
他毫无预兆地攥住我的手指,我猝不及防,又掉了笔,他却丝毫不觉,忽然一把将我按在他怀中,我无法看到他的神情,只觉他的手指反复摩挲着我的腕骨。
我犹豫片刻,讨好地伸出手臂抱住了他。
谢明澜与动作截然相反的冰冷声音传了过来:“这话你说过……你忘了么?”
我浑身一僵,在他怀中费力扬起头望着他,期望他从我此刻的眼中看出真诚。
谢明澜却不想看,他低头落了一吻落在我眸上,艰涩道:“……我可以不锁着你了,还可以放你去骑马,甚至可以对你好……不好么?”
窗外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雪。
那是很大的雪,我隔着这么远,仍能透过窗缝看到鹅毛大的雪片被狂风裹挟着呼啸而过。
谢明澜似已经下定决心,现在他去解决阻碍他的最后一个困扰了。
他光是听苏喻这般说,终是放心不下,便命苏喻去带来小沅,他要亲眼看看。
不多时,苏喻去而复返,引谢明澜去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