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想了想,他是挺放心吴幸子,就是好奇这温温润润的老师爷要怎么策反对颜文心死心塌地的白绍常。
若吴先生不介意,满月就在边上看着。嗳,哪有什么好介意。吴幸子笑笑,眼看满月就要推开白绍常所在的房门了,不由得撺紧双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让紊乱的心跳稍微安分了些,用力对满月点点头。
屋子里,白绍常已经被满月派人叫起,也许几天都没能睡好,他看起来比前些天要憔悴许多,柔和温润的眸子下方泛青,因为面色苍白更加显眼。他听见有人进来,也没表现出慌张或不安,静静地抬头看了满月及吴幸子一眼,似乎有些疑惑。
显然他已经不记得自己见过吴幸子了,随意瞥了眼后又垂下头。
吴幸子见他不记得自己很是松了口气,拉了椅子在白绍常对面落坐,满月则站在一点距离之外,抱着双臂嘲讽又厌烦瞪了白绍常一眼。彷佛感受到了毫不掩饰的厌恶,白绍常微微缩起肩,眉心轻蹙,那傲然又脆弱的模样,很招人心疼。
可吴幸子虽喜欢美男子,却更疼惜自己的海望,并为将他的姿态看进心里。
吴幸子为人和顺亲切,个性也温吞丝毫不急躁,这会儿不急着和白绍常说话,而是斟了两杯茶,先推给白绍常一杯,自己才端起一杯啜饮。
白绍常这些日子已经习惯被讯问了,尽管眼前的陌生人看来老实诚恳,半点威严也无,他依然暗暗地提防着。谁知,等了半天,这个中年男子却自顾自喝茶吃点心,像只老鼠似地抓着一块核桃酥一点一点用门牙啃,小心翼翼又谨慎窘迫的模样,很快让白绍常生不出丝毫防备,甚至还有些鄙视。
啊,对不住啊,这一大早的还没用早膳,我不太耐饿所以......吴幸子被白绍常瞥了眼,胀红老脸赧然不已。你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不需要。白绍常摇头拒绝,严肃地锁着眉风盯着眼前仍吃个不停的中年男子。你是谁?来问我话的?护国公府看来已经走投无路了,竟然找来这种人讯问自己吗?白绍常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自己被小看了。
问话?吴幸子连忙咽下嘴里的核桃酥,先摇摇头接着又猛然用力点点头。在下吴幸子,曾有幸听过公子弹琴。喔。白绍常神色未变,漠然地垂下眼盯着自己空落落的掌心。他不好奇吴幸子在何处听过自己弹琴,他经长在茶楼酒馆弹琴,贩夫走卒都可是他的听众。
白公子琴艺高超,余音绕梁,在下听过一次后就无法忘怀了。吴幸子一脸诚恳地睁着眼直瞅着白绍常,那打心眼里出来的崇拜跟喜爱,看不出丝毫作假。
就是白绍常也不经露出了浅笑,毕竟谁能对喜欢自己才华的人冷脸呢?
过奖了,白某还有不足之处,多谢你赏识。在下一介俗人,既不会说话也没有白公子的灵性,还望白公子别在意。吴幸子总算把核桃稣吃完,有些紧张地擦了擦手上的碎屑,喝了一口茶润喉。
白绍常对他自嘲似地笑笑:能在这个地方与白某会面,也不能算是俗人了。这是哪里?这可是护国公府啊!
闻言,吴幸子局促又窘迫地搔搔脸颊,半垂着脑袋后颈耳尖都是通红的,看来也发现地点不对了。
吴公子,明人不说暗话,白某知道自己要离开护国公府恐怕很难了,但求一个痛快。你有什么话直接说了吧。白绍常背脊挺直,姿态仿若一株傲然挺立的翠竹,他不能说毫无畏惧,却愿意为了心里的那个人豁出去。
吴幸子看着眼前的年轻男子,在心底轻轻叹了口气。然而,他面上依然有些慌乱无措,张口似乎想说什么,又很快闭上嘴巴,几次后才终于一咬牙从怀中掏出一个小东西,局促地推到白绍常面前。
这、这个香囊是、是......一点小小的心意!望白公子不嫌弃!香囊?原本懒洋洋靠在墙上闭目养神一般的满月,这时挑起眼皮,往桌上的小东西瞥了眼。